许尚安不敢把事情真闹大,低下头悻悻道:“我……吃了酒一时糊涂,许是我看错了,诸位莫要信,都是酒后胡言。”
男子冷冷拂袖,站在一旁。
江潇潇咬着唇,一阵赫然而怒,“你难道不该对你的妻子道歉吗?你辱的是她的名声。”
有许多如许尚安这样的人,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用喝了几口?马尿作?为借口?,而被他们伤害过的人,留下的伤疤和外人闲言碎语却不会因此轻轻揭过。
她经历过这种事,自然明白被人恶言中伤的感觉。
“是啊,宋老板的为人我们最是清楚,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这许二又发?疯了,好?端端的连自己夫人都打……”
“太过分了,他这种男人,一事无成,只会窝里横。”
听着议论纷纷,许尚安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看来不舍下面子服个?软,今日这笑话?是要被人家看到底了。
“对不起。”他眼神如同?淬了刀子,藏起锋利,满是虚伪,“娘子,我不该不相信你。”
宋诗尔丝毫不搭理他,强忍着酸楚涩然扯着嘴角,“今日让诸位看笑话?了。”
大伙见她这样说,都识趣地散了。
许尚安也不想呆在屋里,待人流散开,他咬着牙愤然离去。
凌玉枝拉宋诗尔坐下,重新帮她上药,冰凉的膏体贴在她面颊上,宋诗尔只觉得?溢上心间的暖,“多谢阿枝和潇潇,多谢这位公子。”
凌玉枝嘴角微延摇摇头,又问:“宋姐姐,他经常打你吗?”
一提到他,宋诗尔神情又变得?淡漠,“我嫁他三年,他第一年待我算不上极好?,忽冷忽热倒也凑合过。后来便成了这幅样子,外面如有诸事不顺,隔几日便跑回来发?疯。”
“他对我动手,我也对他动手,便这样日日吵夜夜吵。”
江潇潇问:“你没想过要与他和离吗?”
“我早就不想和他过了。”宋诗尔神色沉了沉,“可他不答应,说若要分开,除非他休了我。这间铺子与家中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的。”
“混蛋!”凌玉枝眸中似乎凝着一团火,气的沉沉拍案。
她深知在这个?时代女子总是劣势,夫妻之?间若是和离,人们若对其中事不知首尾的,也断不会指责一个?男子,往往是在背后议论女子。
抛开这些不说,若是和离,女方便有权能分走几分家产,也可再改嫁他人,颜面还是存了下来的。
可就算是夫妻之?间好?聚好?散,女子都不免会受到非议,更何况是休妻。
许尚安这个?混蛋,他自己不好?过,也不想别人好?过,若是他真送上一纸休书,宋诗尔这三年的心血她自己一分一毫都得?不到不说,还不知要面临怎样铺天盖地的非议。
可这夫妻之?事,官府管不到也无权管,总不可能强逼着一方同?意去和离。若双方有一方不愿和离,那便开不出和离书,这一纸书契t?拿不到手,便不算是名正?言顺脱离这段姻缘。
“我未做任何逾越之?事,他便不能休我。”
妻子若没犯七出,丈夫是不能随意休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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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不肯与我和离,那我便与他这样相看两厌过一天是一天,反正?他整日不着家,我就当家里没有这个?人。”
凌玉枝取药膏的手指一顿,“他若是再打你呢?”
宋诗尔鄙夷道:“他这种人,废物窝囊不说,还总是死?要几分面子,今日闹得?这般大,街坊邻里全都知道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日后也不敢太过放肆。你放心,他若再对我动手,我也不会对他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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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树阴浓夏日长, 暑气正盛,人人都想躲在家中喝冰饮子。
在赚钱的道路上,凌玉枝也有深深发愁的一日。
这几日上午的生意算不上好, 对比前几?个月, 简直可以说是?一片惨淡。
“好热。”一丝烈阳打在凌玉枝脸庞,额头微微沁出薄汗,“我?们?收了罢,进去?歇息歇息。”
今日的凉粉都未曾卖完,可到这时街上只有行人二三了。
江潇潇边收边愁道:“这些凉粉又够我?们?吃一天了。”
夏日的食物最是?不宜久放,这几?日的客人又不比先前多,卖不完的食物为了不浪费, 只能?她们?自己?吃了。
昨日的蒸饺和奶黄包还各剩一屉, 宋诗尔来时还多给了她几?个,剩下的三个人留着吃到晚上还剩十个奶黄包, 最后各送了五个给裴谙棠和谢临意。
凌若元把几?张木凳搬进屋,擦了擦汗,若有所思道:“姐姐, 潇潇姐,我?看着这几?日晚上的人比白天多。”
凌玉枝思绪顿开, 忽道:“是?!夜晚凉快, 出来的人的确是?比白天多。”
“你们?是?想……”江潇潇也倏尔明了, “晚上把铺子开起来?!”
凌玉枝蓦然点头:“对, 自入了夏, 早上乃至白天的生意都没有从前好,再过几?日便还要热些。我?们?忙不过来是?其一, 再说了,早上做的东西总卖不完, 我?们?是?可以全吃了,但说到底本钱还是?亏了。”
听她这么?一讲,江潇潇心?中也涌出不少想法,“夜间?多数都是?在家中用过晚膳后出来纳凉闲逛的人,我?们?也不用做那些充饥的主食,可以多做些清凉消暑的饮子,你们?觉着如何??”
凌若元自然没话说,点头以表同?意。
凌玉枝眼?中一亮:“正有此意!我?们?如是?要夜间?开业,甚至早上铺子都不用开了!”
接着一下午,凌玉枝都在想做什么?饮子。
她的视线晃到床边的话本,那本《南楼梦谈》的第二册她早就看完了,可裴谙棠还一直不来拿。
她不自觉地?嘴角浅浅弯成一道弧度,心?下荡漾,想着还是?她自己?送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