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属下等来迟。”

谢临意进来时曾吩咐他们不可轻举妄动,待半个时辰后,他们若还未出来便可见机行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半个时辰一过,潜伏的一行人便冲进丰源当铺,刀光一指,那掌柜胆小?如?鼠,瞬间什么都招了,引着人往暗道?里走。

谢临意微微颔首,“先将这些人拿下,不准放走一个。”

平阳街虽属明开?府管辖,可偌大的燕京不同其他州府,京城有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在?,小?小?的明开?府便不起眼?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朝中两?派相争,拉拢的都是些官高权重之人,明开?府的官员投闲置散,一贯游离两?党之外装傻充愣、插科打诨,都是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之辈。

是以明开?府这个衙门?平日里只办些偷鸡摸狗的碎案,遇到百花楼这种出了人命的大案子,他们也只会无能?推脱。

谢临意直接略过明开?府,直接将此案禀了大理寺。

第二日天刚亮,官差将平阳街围得水泄不通,丰源当铺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昨日百花楼中之人共七十有余,通通押到了大理寺牢狱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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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处气派的府邸内,褚家九爷褚华洋端坐在?紫檀木玫瑰椅上,等着面前身着薄纱的貌美姬妾为他布菜。

姬妾伸出如?白皙修长的纤纤素手夹了一片鱼肉放入釉里红食碟中。

“老爷请。”女子的娇声如?黄鹂之音般婉转轻媚。

褚华洋微眯着眼?搂着美人纤细的腰肢,惹得怀中娇人一阵惊呼。

菜肴还在?源源不断上桌,一桌子皆是炊金馔玉,八珍玉食。

褚华洋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听见侍者的脚步声,推开?姬妾正襟,“公子这几?日可曾归家?”

那门?房小?厮摇摇头,垂首道?:“回老爷,大公子这五日都未曾回府。”

“哼,孽障东西。”褚华洋怒目一睁,手中的翡翠玉勺被砸的四分五裂。

姬妾吓得一哆嗦,颤抖着身子退至一旁。

褚华洋接过侍女送上来的锦帕擦了擦手,想到今早丰源当铺的事又不免起了一丝担忧:“去,派人去寻那混账,这几?日京中不太平,务必把人给我找回来。若他敢犯浑,便直接将人捆回来。”

他膝下庶子庶女众多,但就褚安这一个嫡子,是以对这唯一的嫡子寄予厚望。

褚家虽位高权重,但终归需要自?家信得过之人扶持,前几?年他费尽心思?送褚安入进国子监读书,本是想让他走上仕途,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将来也好为褚家做个依靠。

可他这个顽劣的混账儿子不学无术,满脑子尽是吃喝嫖赌,浪荡纨绔成性,是个实?打实?的废物点心,竟还不如?他那些庶子有出息。

去岁吃醉了酒耍酒疯,甚至闹出了几?条人命,还是他当爹的腆着老脸进宫哀求太后,花了好大的力才暗中摆平此事。

从那事之t?后,他抡起棍子将褚安毒打了一顿,父子俩也是因此事闹成同仇人一般,到如?今都说?不上几?句话,褚安更是在?外头置了一座宅子,平日里无事连府都不回。

可终归是自?己的亲生子,今早皇城上下因百花楼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他怕他这虎头虎脑的孽子在?这当口惹出什么祸事来,终于还是担忧万分差家丁出去寻人。

派去寻人的家丁刚走到门?口,便又折返匆匆回报:“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紧接着,身后跟着个身着华贵袍衫的男子走进来,来人面如?土色,一脸落魄与惊恐皆显于形色。

褚华洋用?余光睨了一眼?,微微抬了抬眼?皮,怒气稍稍缓和却依旧冷声质问:“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这几?日又与你?那些狐朋狗友混迹到何处去了?看看你?这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简直让人耻笑?我褚家的门?庭。”

平日里一贯心高气傲的褚安今日居然未与老爹顶嘴,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光滑的墨青瓷板上,放声哀嚎:“爹,救我啊!”

“你?……”褚华洋不明就里,震惊起身,随后他眉头一蹙,看着一屋子的婢女,“都下去。”

他隐隐猜到这逆子这般恭顺苦求,许是又在?外头闯出了什么祸事。

待一屋子下人散尽后,褚华洋凌厉的目光看向跪在?那旁的人,“何事惊慌?”

褚安吓的期期艾艾:“爹、爹、不好了,大理寺和刑部要来抓我了,我的百花楼被他们抄了……”

褚华洋脚步微颤,扶着桌角才不至于倒向一边,他睚眦欲裂一脚踹向褚安心口:“你?!!这可是泼天的大祸,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孽畜来。”

褚安被一脚踹翻在?地,喉头瞬间涌上一股甜腥,他惊恐无状,匍匐着身子爬起。

“爹,孩儿错了,孩子再也不敢了,爹快想办法救救孩儿。若……若是寻常,楼中那两?名女子死了便死了,可我、我也不知昨晚为何会混进大理寺的人,他们咬着不放,将丰源当铺和百花楼翻了个底朝天。”

褚华洋顿觉耳鸣目眩,捂着心口大喘气,咬牙痛愤指着褚安的额前:“我平日里让你?多读些圣贤书你?不听,如?今闯下祸事知道?来找你?老子了?我告诉你?,这是要杀头的死罪,救你??我不如?亲手打死了你?,省得你?牵连我褚家一族。”

“爹您救我这一回,我日后、我日后再也不犯浑了,我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好好读书,定会听您的话,再也不和您顶嘴。爹,我娘才走了不过两?年,您忍心让我年纪轻轻就去陪她吗?”

褚华洋怔怔坐下,闭目长叹,许久,浑浊的双眼?睁开?:“我且问你?,你?如?实?答来。”

“那百花楼,可是由你?一人谋划?你?将那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褚安猛的摇头:“不,不是,我在?外这一年,结交了不少好友,其中有一位名叫胡元丹的富商,他找到我说?有一个生财的法子,问我做不做,我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他。他是宣衍街芙蓉坊的东家,且他家酒坊地下有一处百年储酒的密室,大可建下一座两?层阁楼。于是我们便花重金建了百花楼,又找工匠从宣衍街芙蓉坊挖了一条通向平阳街丰源当铺的通道?。以那掌柜为牵线人,招待来寻欢作乐的客人从丰源当铺进入。”

两?条街不过一墙之隔,从另一条街的酒坊挖一条通向邻街当铺的通道?,确实?及其隐蔽,是以这一年多以来也未曾被人察觉。

“你?识人不慧,本就愚蠢至极,还敢到处结识那等狐群狗党,在?外头胡作非为。”褚华洋蜷缩的手掌青筋暴起,“那个胡元丹,究竟是何底细?当务之急便是要抓住此人。”

“我不知,我们酒过三巡便称兄道?弟,对于他的底细,我并未多加过问与探查,他自?称外地商贩,听他口音,确实?也不像燕京人。今早东窗事发后,我怕得不敢出门?,便即刻派人去寻胡元丹商议对策,谁知,并无寻到他的音讯,连他开?的芙蓉坊都已人去楼空。”

“我看你?是蠢钝如?猪!”褚华洋恨铁不成钢,低声谩骂,扶额摇头叹息,“若真是商贩,区区一平民百姓,任他插翅也难逃,此人绝不能?落到大理寺手中,不然你?难逃一死。”

他唤来一名府卫:“派暗卫去追查那名叫胡元丹的商贩,就算是死了也绝不能?落到大理寺手中。”

他又问:“你?可有在?那百花楼抛头露面过?”

“这倒是不曾,我们从来都是雇人打点,在?背后收钱。轮到我出资,我便皆委托给了府上泰和钱庄的东家施定仁。”

褚华洋当即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