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姜辛摆明了要逐客,神情冷漠,不容人拒绝,无一处都散发着“你们章家人很讨厌,我巴不得永远不和你们有任何瓜葛”的模样。

章哲心底是又好气又好笑。他虽然觉得姜辛装模作样不具备威慑力,可被她这么嫌恶,心底还是不舒服的。他很有一种被打了一耳光的感觉。

内心隐秘的心思他自认藏得很深,可那晚喝姜冽喝酒,被他无意间的一句醉话忽然打通,连章哲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绝对不肯承认他会为着姜辛要嫁给三哥而遗憾,原因是他居然对她有所渴望。

怎么可能呢?

这么多年,每次祖母提到成亲,章哲便觉得烦。在他的印象里,女人是漂亮又不可理喻的东西。他固然欣赏前者,可后者对他来说更是桎梏,美丽只可欣赏,为此而牺牲自己的自由,章哲绝对不换。

以前的三嫂姚氏也很美丽,可太柔弱了,果然早早就香魂杳杳。母亲也是美丽的,可她的美丽里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抵触,在她看来,没一件顺心的,所以那双美丽的眼眸里总是带着焦虑和不耐烦。祖母昔年应该也是美丽的,可她的美早被时间碾压,如今只剩下了积年的气势,从前就多美,现在就有多专制。

妹妹也是美丽的,她的美里带着任性和骄纵。

这些个美,都不是章哲想要的。

至于邵嫣然等众多女子,于他来说不过是面目模糊的女子罢了。

姜辛不是个特别精致美丽的女子,起码对于阅人无数的章哲来说,她不是最出挑的。她的性子也说不上多温柔,章哲虽然自制,可需要应酬,去花楼里见识过真正温柔如水的女子。

姜辛并不是女人中的翘楚。

况且姜辛人前与人后,是截然不同两个面孔,那个人人说道的病弱瘦削的女子只是个苍白的戴着面具的女子,寒酸刻薄,可姜辛本人却是性情直爽,坚毅坚决,胸有丘壑,见识不凡的女子,是对这个宽广的世界有着希望和好奇的女子,这份胸襟,寻常男子都达不到。

当她用敬佩的目光仰望他时,章哲竟生出不同寻常的勇气来,当他面对她时,他有更多的侃侃而谈,敞开心扉,让人进入并了解的欲,望。

如果娶这样一个有趣的妻子,远远要比娶一个面日精致,内心苍白乏味的妻子要好得多。

章哲对于夫妻没什么特别的概念,也没有更多的奢求,实在是看多了人间怨侣,他最低的愿望不过是相敬如宾就好。他自会照顾她的一生,可她也别对他管头管脚,如果两个人实在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就互不干涉就好。

在他所认识的女子中,不能说各个嫌恶,可起码他是抱着淡漠的态度,没有特别想娶谁做妻子的人选,是以能拖一时是一时是他目前的心境。

长辈们没少催促他,他只笑笑并不应承。前头有章贤挡着,祖母最焦急的是三哥,他又长年不在家,长辈们想逮都逮不都着。

他也想过了,如果逼不得已,实在拖无可拖了,那他也顶多是奉祖母之命成亲。大不了他离开家,和从前一样,一走就是一年半载,夫妻间再多龌龊也就那么回事。

可这一切的不得已,是建立在他没遇到心仪的女子之前。

他原本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这遇到心仪的女子,就像人生知己,可以畅想,不可以寄予希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就算遇到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子,家世、身份还是他们之间的阻碍,毕竟大家闺秀轻易不得抛头露面,能被他轻易遇见的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子。

他倒不是有门户偏见,只是受章家名声所累,真为一个乡野女子动心,家里长辈那里就是个难攻克的关口。

假设这些都不问题,可人是会变的,他也不敢保证娶妻成亲之后,她还是让他心生欢喜的那个她,也不敢保证他能不让她失望,毕竟哪个女子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博得功名利禄,可偏生他对此毫无兴致。

短短的时间,章哲已经把自己的心思从里到外翻了个遍,等到想清楚了,他又觉得自己从昨晚到现在生起的隐秘心思虽说不至于见不得人,可也未免太好笑太荒谬了些。

他不是年少气盛,没见过女子的少年,光凭这些日子和姜辛短暂的接触,如何就能认定她是他想要的?她确实有些吸引人的地方,可还远远不到非她不娶的地步。何况她和三哥还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再者,看她那对章家避之不及的态度,只怕压根没有和他一样的心思。

自己也太自作多情了些。

既然三哥执意求娶,虽不懂他的心思,可到底此事若定,姜辛就是他未来的三嫂,如她所言,他在这住着,瓜田李下,实在好说不好听。

章哲当机立断的道:“我今日就搬出去。”

“……”这回换姜辛惊讶了。

她自知撵人不对,有迁怒的成份在,可他确实恨死了章家人,再说章哲敢保证他待在这没私心么?谁知道他揣着什么目的?

人心隔肚皮,一切都是假的,也许他巴不得在她名誉上弄出什么事来,好坏了这桩亲事。

姜辛不待见这桩亲事,可既然这桩亲事推不掉,她也只能尽最大努力争取自己的权益。假如她不得不嫁进章家,哪怕再被章贤错待,要独守空房十年,她也要努力开心的活下去,不能再因着和章哲的缘故,给了章贤鸩杀她的借口。

那就不如彻底斩断关系,横竖她不差章哲这么一个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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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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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过一瞬间,姜辛就从惊讶中回神,冷着脸,朝着章哲一颔首,不发一声,径自转身回了许家的院子。

倒是章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旷野之中,半晌都不见他动一下。

姜辛忍不住回头,看着夜色中那修长挺立的背影,不知怎么愣是读出了几分孤寂的味道,她烦躁不已的扭了头,竭力把这不合时宜的印象抹掉。

他一个大家公子,待在这偏僻的农家本就不合时宜,她没做错什么,不需要为此感到惭愧和歉疚。

姜辛一夜都没睡好,心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心中不成形却越来越鲜明的计划,想着早晚自己也有所成就,她就激动。

一会儿又是嫁进章家那活死人的牢笼,又百般不甘。嫁就嫁,可她不会再像上一世那样懦弱,任章家人拿捏,安分守己的待在章家十年,娘家人不要,大门不出,和个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就算章贤不是个好相与的,可他不在家,她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章老太太对她是不会满意的了,那又何必在乎她们想什么做什么说什么,又如何看她待她数说她?

一会儿又想到章哲不知道会不会食言,明日又花言巧语的说服了舅舅,又死皮赖脸的住下来……

姜辛耽搁晚了,第二天早晨却照旧在安氏的动静中醒来。她没睡好,难免头疼欲裂,一时又有些恐慌。她可不想生病,赖在被窝里半晌,先招呼如意进来,替她沏了一晚姜糖水。

如意只当她病了,站在炕沿问:“姑娘可是病了?要不奴婢去请个郎中吧?”

姜辛摇摇头,把热乎乎的姜糖水喝了个干净,把空碗递回去,神情怏怏的道:“我没事,你去和舅母说一声,我想再睡会儿,等发了汗也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