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不肯说就算了,我一会儿当面问苏蕴华。”文宁将那物件轻飘飘甩了回?去。

几人跟着?苏蕴宜来到一处院中,这院子四下静谧,外头竟连一个侍奉的丫鬟都?没有。在?这极静之?下,屋里异样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有女人的吟哦,男人的喘息,夹杂着?床榻摇动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我这样的女人,玩个把男人……

屋内充斥着?的暧昧、混沌与燥热, 仿佛从门缝里丝丝渗透出来,舔上门外站着?的几位女郎的脸颊耳垂。

纵然未经?人事,她们也能隐约察觉出里头那诡异的动静源于何事。文宁忽然想到方才那只薄透的小袋子, 顿时一阵恶心, 拿出帕子将右手抹了又抹, 又是厌恶, 又是兴奋地低声道:“诶, 蕴宜, 你长姊不会就在?里头吧?”

“不可能!”苏蕴宜断然否认:“我长姊为人端庄矜持, 岂能……岂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别苑的丫鬟和家仆在?胡闹!看?我进去好好教?训他们!”

她作势就要闯入内, 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女郎连忙拉住她,“若真?是你长姊, 你这样陡然闯入,坏了她的好事, 她日后定要记恨你的!”

“那……那怎么办?”苏蕴宜故作犹疑。

文宁转了转眼珠子, 终于说出了那个大家都暗暗期盼的提议, “不如,我们先悄悄地看?一看??”

指尖沾了唾沫,将窗户纸戳破一个窟窿, 一只正滴溜溜转着?的眼睛贴上去, 正好能看?见?室内那张床榻床帏晃动,人影交叠,一只丰盈白嫩的手从床沿艰难探出, 仿佛想要凭空抓住什么,然而很?快又有一只更为宽大的手将它拽了回去。

苏长女仰头,浑身微微战栗,口中?不自觉地发出绵长的低吟。

随即, 她的身子软了回去,跌回虞越汗湿的怀抱里。

喘息声渐渐平复,虞越抚摸着?她的长发道:“今日一别,你我来日相见?不知又是何时。”

“这有何难?”苏长女笑道:“再过上两三日,咱们再来此地相会便是。”

“可总是私会,到底不成体统。”虞越低头,深情地凝视着?苏长女,“不如我挑个良辰吉日,上你家门提亲,如何?”

苏长女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她撇过头含糊地说:“你我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虞越猛然坐起身,“好在?何处?你对我,不过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我是你的什么?玩物么?”

“我何曾呼喝使唤你?”苏长女也讶异地直起了身子,露出大半白皙娇嫩的皮肤,“这次不就是你约我来的菡萏别馆吗?”

“我?这次不是你……”话音未落,虞越忽然听见?门外似有悉悉索索的响动,下意识地抬头怒喝:“谁在?外头?!”

几个你推我搡正抢着?偷窥的女郎顿时一惊,不知是谁脚下一滑,竟不慎撞门而入,其余几个便一连串地跟着?跌进门中?,一时“哎呦”叫唤声不停。

苏长女怔愣片刻,“啊”地尖叫起来,连忙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身子,虞越也是又惊又臊,徒劳地拽着?蝉翼薄纱帐试图挡住两人的身影。

文宁等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面说着?“苏长姊对不住”一面踉踉跄跄地往外跑,过了一会儿,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苏长女呆愣地捂着?脸,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在?来回冲击完了。

“哟,这不是长姊和虞郎君么。”

又是一声轻笑,苏长女顿觉毛骨悚然,她颤抖着?放下双手,果然看?见?苏蕴宜正含笑倚在?门边。她神情从容不迫,目光平静地从狼狈难堪的自己和虞越身上掠过,不见?一丝惊诧。

“我请来的姊妹们不慎坏了二位的好事,真?是抱歉,我们这就走,二位请继续。”

苏蕴宜阖门而去,那轻轻的一声“砰”,却?似乎是一块巨石砸在?苏长女头顶,砸得她面无血色。

虞越却?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眼神闪了闪,看?见?惨白着?一张脸的苏长女,忙试图拥住她安慰,“被瞧见?了也没?什么,我即刻上门提亲,只要你我成婚,自然能堵住外人的嘴……”

回应他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和一声冷冷的“滚”。

脸上火辣辣的胀痛迅速蔓延,虞越被扇得偏过头去,半晌才不敢置信地看?向面若冰霜的苏长女,“你说什么?”

“我说,滚。”

苏长女赤着?脚下榻,披上衣服,几下用力抽紧了系带。穿好衣服,她又是那个骄矜自傲的贵族女郎,抬起下巴道:“虞越,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我之间,有如云泥。我是云,你是泥,你如何敢奢望能够娶我?”

“被人撞见?了又如何?我这样的女人,玩个把男人,天?经?地义?。”

最后拢了拢发髻,苏长女正欲插上簪子,却?见?手里拿的正是那支琉璃荷花簪,不由嗤笑一声,随手丢了。

琉璃易碎,坠于地面,霎时迸溅成数不清流光溢彩的半透碎片。

虞越怔愣地看着那一地碎片,忽而深深地拗下头去,肩膀不住地颤动,直到压抑不住,他口中终于发出低笑,笑声阴森而冰冷,在?死寂的室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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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在虞越面前撑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到底从未受过这样大的耻辱,待苏长女坐回辎车中?时,心头仍旧战战兢兢,面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

几个随行的侍婢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简直恨不能藏进地缝里。

如此浑浑噩噩地回到苏宅,当苏长女看见苏蕴宜的马车已抢先一步到家时,更是眼前一黑。在侍婢的搀扶下,她硬撑着?下了马车,“走。”

侍婢怯怯问:“女郎是要去哪里?”

“去见?父亲。”

与其任由苏蕴宜添油加醋地抹黑,不如主动出面将此事化?小,她这个嫡长女多少还有些用处,父亲不至于因?这点小事就将她甩给虞家那等门第?。

自我安慰了一番,原本七上八下乱跳的心竟也稍为平复,苏长女来到苏俊书房,尚未出声求见?,陈夫人身边得力的女使便板着?脸带着?几个健妇走了出来,“长女郎,你的所作所为家主已?然全部知晓,现如今他已?不想再见?你。”

苏长女脚下一软,幸而有侍婢及时扶住才没?有摔倒在?地。她咬了咬下唇,硬是又挺起了身子,“父亲怎能只听信苏蕴宜的一面之词就将我定罪?我不服!我要求见?父亲,当面分说清楚!”

“放肆!如此当众咆哮又岂是世家女郎应有之礼?你们还不速速将长女郎压下去!”

几个健妇当即捋着?袖子上前,一左一右钳住苏长女,如同捉小鸡一般拎着?她,待来到祠堂门口,轻飘飘将她搡了进去,随即两扇大门轰地合拢,祠堂内便只剩下昏暗的烛火和一室漆黑。

苏长女怔怔看?着?满墙牌位,半晌没?反应过来怎的事情突然就成了这样?父亲怎会连一声辩解都不肯听她说?

难道,父亲已?经?彻底厌弃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