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一个月以后,奔雷摇光部会自北边诸郡尽数而出,混入沧州。在这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尽力养好伤,而苏将军与刘刺史要做的就是要锦州城内铁板一块。”

苏芷晴无奈地笑了起来,“这委实让人伤脑筋了。”

二人说完,都是沉默下来。

叶昭身上有伤,喝了药,很快就疲惫下来,是以率先伸了伸腰,道,“昨日实在没力气了,便在苏小姐的床上过了一夜,实在失礼。日后,便是我在外头的榻上睡吧。”

苏芷晴点点头,也不客套,径自让素月准备东西,就寝了。这几日她过的太累了些。

那一夜,苏之劲与苏之合到底聊了什么,苏芷晴是不得而知了,不过看起来,苏之合应是说服了苏之劲。因为第二日,三房里吵翻了天,苏之劲和袁氏吵得天翻地覆,吵得苏雅兰都跑到了幽兰居来。

“那两人定是疯了,竟吵得连杯子碟子的都摔了。我也听不真切,只好像是爹爹要把京城的铺子都关了,娘说什么也是不肯。”苏芷晴不敢留苏雅兰在屋里,只好拉着她去逛园子,顺便还翘了今日的早课。横竖气节居翻了天,便是黄氏也心情管她俩。

苏芷晴听此,立时松了口气,苏之劲若是这般,应是听了苏之合的劝,决心收拢资金,为据守锦州做准备了。“许是得了什么消息也说不定。”苏芷晴不着痕迹得说道。

苏雅兰看她一眼,笑道“管她呢,大人的事,我们哪里听得,”二人就此岔开了话题,只还未聊多久,便听路过的丫鬟说,姑奶奶苏颂芝因担心儿子,又来了。

苏颂芝是不曾想到的,不过两个月的功夫,这苏府便翻了天呢。

黄氏掌了家,赵氏竟是得了失心疯,逼死林姨娘不说,连赵颖都差点逼死。

苏颂芝心里头那是美滋滋的。早些年赵氏掌家的时候,因了二人关系不合,赵氏从里头搜刮的油水,是丁点也没她的份儿。如今黄氏掌了家,她与这个嫂嫂虽也是一般,但黄氏性子和善,想是不会驳她面子的。是以,一听了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苏家,连母亲都顾不得见,便去找黄氏了。

谁成想,苏颂芝却在黄氏那儿碰了硬钉子。

苏颂芝找到黄氏的时候,她正在库房盘点布匹丝绸。但见公库中,绫罗绸缎,眼花缭乱。

“呦,这淡绿的烟陇纱可是好东西啊,这开了春,正是裁制春衣的好料子。嫂子不给你家芷晴做上一身?”苏颂芝瞧着那纱,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黄氏也跟着笑了,“就这么一匹,也不过能做两身衣裳,家中的女孩儿们可是分不了的。且算了,待过几日,问问母亲那儿需不需要什么吧。”

苏颂芝听出黄氏的意思,是摆明了做了姿态,不拿公中一分的,不禁冷声道,“便是二嫂在时,也不曾这般抠门儿。”

黄氏这几日盘点清查,光是账面的数目与库房里对不起来的,便有十余项,实在懒得再与苏颂芝周旋,横竖几个盘库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便不掩饰得道,“我自是不会与二弟妹那般的。日后母亲那儿明里暗里的分例都是不会短,至于其他的,都按着规矩来。这些年,苏家一日比一日过的好,丫鬟们的工钱吃穿却是没长过一分,且不说还有经年的三房垫付的钱。我便要先立了这规矩,纵然是府里的东西银子,主子们也没有随便乱支的先例,长此以往,岂不乱了套。”

苏颂芝未料到黄氏这是明晃晃的打了自己的脸,气的脸色发白,半晌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转身走了。

出了库房,苏颂芝仍是气不打一处来,早些年她嫁人时,苏家还不过是个落魄户,她又是个庶出,费了多少心机,才嫁了孙家这么个大户,本是扬眉吐气了,谁成想,这风水轮流转,她倒是要来靠着苏家的秋风。且孙家人人都倒是她得了苏家多少好东西,只是,有赵氏这个嫂子在,她哪能捞到一分?且她又是极好面子的,少不得拿了里子贴面子的时候。

如今换了黄氏当家,她竟还是捞不到好处,真是急煞了她。

苏颂芝气呼呼的出了门,被冷风一吹,才渐渐冷静下来,喃喃道,“这锦上添花的不要,雪中送炭总成了吧?”

这般想着,苏颂芝竟是立时掉了个头,往二房那儿去了。

苏家姑奶奶能屈能伸,此时不正是合纵连横的时候吗?

☆、第35章巧联合狼狈为奸

且说赵氏与苏如絮这一阵子当真过的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苏如絮自不必说,整日里过的是以泪洗面,提心吊胆的日子。留香尚且在柴房里关着。黄氏初掌苏府,琐事繁多,还未来得及审问,只若是她不肯留情,硬是要追查下去,那她可还怎么活得下去。是以这些日子,苏如絮夜不能寐,便是睡着了,也会被噩梦吓醒。

赵氏更是不好过,她自己便是心比天高的性子,如今丢了管家钥匙,只觉得便是府里的丫鬟也都在眼神里嘲笑她,日日在屋里咒骂黄氏阴险小人,故意陷害自己的女儿,而赵颖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自己费尽心机为她择了门好亲事,她竟与大房勾结,陷害嫡亲的表姐,委实可恨。

苏之文则被母女俩搞得心情烦躁,日日宿在书房,眼不见为净。

是以,二房如今是一片愁云惨淡,正在这时候,苏颂芝竟是来了。

赵氏听闻苏颂芝来看她,双目立时快要瞪出了眼眶子。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便是当年那个庶出的丫头片子,也敢来嘲笑她了吗?

谁成想,苏颂芝一进门,便开始用帕子拭泪,道,“我的好二嫂,这才多久没见,你怎地这般憔悴了?那黄氏欺人太甚!”

赵氏酝酿了一肚子的叫骂便被后面一句话给戳的烟消云散了,她有些怀疑得看着苏颂芝,冷声道,“我如今是到了走窄的时候,你却不必在这儿假惺惺的,你高兴便自去高兴去。我只道一句,他日待我东山再起,绝不会轻饶了黄氏!”

苏颂芝听赵氏这句话,终于放了心,她还怕赵氏不记恨黄氏呢,若是记恨上了才是好的。

“二嫂可万万不能误会我,过去你我之间是有些龌龊,但那都是一家人的事儿,这常在一起的便是夫妻也是要吵架的,何况是妯娌之间呢?只我们的关系终究是比那黄氏要近些的,如今见你这般,我亦是难受的。”苏颂芝继续假惺惺道。

赵氏却是知道苏颂芝,开始还不明白她是卖的什么关子,听了这话却是明白了,是以冷笑道,“可是想使什么东西在黄氏那儿碰了钉子,才觉察出我的好来了?”

苏颂芝讪讪道,“哪能是为了这点小事。”

赵氏先前败了一局,如今颇有些心灰意懒,“黄氏狡猾着呢,恐怕是抓不出她什么错处的,想扳倒她,岂是那般容易的。”

“二嫂可莫要这般说,我手中若是没她的把柄,又岂会来寻你。”苏颂芝得意洋洋道,“便是你也该是知道点的。二嫂当是知晓,黄氏带着芷晴在回来的路上,出了些岔子,马车受了惊的。”

“是听说了,且还是被一陌生的公子给救了,黄氏神神秘秘得不叫下人们上车,想是衣裳凌乱了些,怕传出去对芷晴声誉不好吧。”赵氏讥讽地笑了笑,“我且听下人们嚼过舌根子,咱们这位苏家大小姐可是了不得的,能文能武的,还能爬上受了惊的马。”

“可不正是,黄氏教出来的女儿,又岂是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可比的,心野着呢!嫂子该是知道的,大房刚回来的时候,你安排了几个丫鬟过去,其中有一个银镜早年是跟过我的。她去了没多久,便遇上一件事儿,说与我听过。”苏颂芝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事乃是赵氏心中一痛,她当初给大房拨丫鬟,因怕了别人说闲话,是以,不但拨了自己的人,还拨了苏颂芝与袁氏的人。后来为了对付苏姨娘,她送去的两个被那母女俩早早撵了,倒是另外留的久些,知道的也多些。

“有话快说,别卖关子。”赵氏不耐烦道。

苏颂芝心中暗骂她小心眼,面上却是不敢得罪她的,道,“那丫鬟告诉我说,那日她曾见着,苏芷晴的荷包里掉出个似男人佩戴的东西来,且那东西一掉出来,那母女俩便都是大惊失色,还警告她决不可将事情说出去。”

“还有这等事!”赵氏未料到苏颂芝带来这样的消息,也是吓了一跳,“难不成那苏芷晴竟还和什么人私定终身了?”

苏颂芝笑道,“可不就是说呢?说不得因了那模样俊俏的少年公子舍身相救,就换了信物呢?”

“这倒是有些可能。”赵氏沉吟道,“此事非同小可,若是芷晴闺名有损,如絮可也要跟着受累的。”

苏颂芝听闻,微微一怔,生怕赵氏不肯对付黄氏,只好道,“二嫂,这般事,总是有取舍的,按着眼下这局势,难道黄氏便肯给如絮找个好婆家吗?横竖都不会太好,总也不能让那对母女好过!”

赵氏却仍是不语,苏颂芝心里着急,却又不敢多说,只好等着。

隔了一会儿,赵氏突然笑了起来,优哉游哉道,“此事未必定要说出来的,只要叫黄氏知晓,你我是知道这件事的,便可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