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春渐渐觉得聒噪,环视一圈,淡声开口?。
“都?睡醒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时辰,是平头百姓早起的时辰,却?是楼里姑娘们?刚刚歇下之时,正是困倦。然则一人?两人?,竟没有离去之意。或是瞧一个热闹,或是要做司予确实身死的见证。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向楚惊春,只一眼,便?被她周遭气?场唬住,忙的垂下头,而后一道退去。
屋内得了清静,楚惊春方瞧向听?双,“你家主子没了,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双忍住泪水,委委屈屈地看向她:“奴婢不知。”
“不如同?司予一道走吧,也搏一个自由身。”
听?双愣了下,察觉话头的一层深意,却?是不及察觉更?深的那?层。她只知,所谓自由身,乃是楚惊春或许察觉她所为的一个警醒。
听?双本就跪着伏在床前,这?时猛地侧过身头颅捶地。
“奴婢,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掌柜的竟要处死我,奴婢还不想死。”
这?般一味地揣着明白装糊涂,楚惊春忍不住笑?了笑?,“死了,可就自由了。”
话头何必挑破,但凡有些脑子,也该明白楚惊春此刻,还存了最后一份诚意。然则听?双却?是没得烟兰那?般会赌,她咬紧了牙,到底不认。
“奴婢不想死。”
楚惊春彻底没了兴致,手中茶盏落在桌上发出声响,声响落入门外人?的耳里,当即进门。
阿涧看一眼楚惊春,径直走到听?双身后。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平添一份威压。听?双面对?楚惊春本就心有怯怯,这?时添了阿涧,更?是忍不住牙齿打颤。
“掌柜的,奴婢实在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听?双,你瞧瞧这?个。”楚惊春淡声道。
听?双缓缓抬起头,却?见阿涧手心正放着一只梅花簪,梅花的式样是她一刀一刀亲手雕刻,送于阿娘的生辰礼。
同?时,这?只梅花簪,亦是云娘拿来胁迫她。
怎么会到了楚惊春的手里?
听?双脑子转了一个圈,忽然懂了。这?东西落到楚惊春手里,那?便?是此番要胁迫她听?话的人?,也换成了楚惊春。
巨大的震惊过后,听?双竭力镇定下来,满目警醒。
“你要做什么?”
楚惊春轻飘飘道:“可记得我方才说了什么?”
听?双愣了下,终是后知后觉想明白先?头话语的另一层深意。“你家主子没了,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原来所谓她的主子,指的并非司予,而是云娘。是以,落在云娘手中的梅花簪才会辗转到了楚惊春手里。
听?双愈是惊愕:“你……你把掌柜的怎么了?”
“云娘下场如何,自有烟兰替我处置,你还是先?想想自己。”
“烟兰姑娘?”
听?双愈是瞪圆了眼睛,今日事多,她几乎忘了,常常跟在楚惊春身后的烟兰姑娘,竟是不见了踪影。
“不可能!”听?双断然摇头,“烟兰姑娘跟随掌柜的多年,绝不会背叛掌柜的!”
时至今日,听?双认得,仍旧是云娘为掌柜的。诚然,春和楼众人?,只知云娘忽然离去,并不知楚惊春夺位的过程,更?不知云娘本应身在姜大人?府上。是以,难免更?倾向于在执掌春和楼多年,树大根深的云娘。
楚惊春懒怠得与她多言,看一眼阿涧,自个便?是背过身去。
下一瞬,只听?得咔嚓一声响,便?是听?双一声痛呼。
阿涧垂首睨着她:“姑娘如今可想清楚了,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双臂同?时被生生拽脱臼,听?双满目惊惧,再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不停地捣着下颌,直接道:“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再不敢多言。掌柜的您说什么,便?是什么。”
终是不再认云娘为主。
阿涧俯下身,又是一声脆响,听?双使了使力,两条胳膊终于又是她自个的。
随后,仵作前来验明正身,司予被抬到马车之上,买好的棺木直接放在了城外,免去了拉棺木洒纸钱游街。预备离去时,楚惊春看向一直垂着脑袋跟在身后的听?双。
“可要跟着同?去,送你家姑娘最后一程?”
听?双忙的摇头,她哪敢亲眼见着棺木入土?先?头预备的,于众人?眼前拆穿司予假死之事,也一并了却?。
况且,死不死的又有什么要紧,她的软肋叫人?捏着,云娘不知下落不知生死,安稳听?话,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要紧。
事情处理妥当,楚惊春折回房内,听?双仍旧亦步亦趋小心谨慎地跟着,生怕她一个不悦就叫阿涧拧了她的脖子。
楚惊春顿住步子:“还跟着我做什么?”
“奴婢,奴婢……”听?双吞吞吐吐,脸色拧巴得很。
楚惊春想了想:“阿涧送司予出城,眼下倒是你的机会。”
“奴婢不敢!”
听?双愈发慌张,她顶多在需要传信这?种事上做出阻隔,叫楚惊春身处险境,哪敢真的自个上手杀人??况且,她刚刚见识了阿涧的手段,纵然阿涧此刻不在这?,待阿涧回来,她若杀了人?,岂非又是性命不保?
“那?你想做什么?”
听?双迟疑了好一会儿方道:“掌柜的,您真的不杀我?”
罪犯假死逃离一事,若是为人?知晓,楚惊春所犯便?是要死的罪过。最稳妥,当是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