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怎样都?死不了的人?,尤其?,还确认了她身后有极其?厉害的高手保护。那?么下毒一事或许可行,烟兰却?是不敢叫楚惊春死在她面前。届时,楚惊春死了,那?位高手也断然不会放过她。
“我便?与你说的直白些,云娘要我死,我必有所回应。你若执意跟随她,我亦无?话可说。毕竟,事到如今要我死的不是你,我也不会将?这?因果落在你身上。”
闻言,烟兰想起曾经得罪过楚惊春的人?,一个一个全都?没有好下场。
烟兰微微抬起头,颤声道:“掌柜的,您想问什么,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说着,烟兰瞥了眼楚惊春的脸色,想着楚惊春方才的话头,赶忙自顾自解释。
“银杏的年纪比奴婢还要大些,奴婢幼时进春和楼时,她便?在这?里,只是样貌寻常,这?么多年也没能到姑娘们?身边伺候。”
“她是极不起眼的,还是从前,奴婢偶尔撞见云娘悄悄见她,只是云娘不说破,奴婢也只当没瞧见。”
这?话,倒有些可信了。
楚惊春道:“听?双呢?”
“听?双奴婢是知道的。”烟兰利索道,“听?双同?司予姑娘是一块进的春和楼,都?是罪奴的身份。与司予姑娘不同?,打一开始云娘安排听?双伺候司予姑娘,就派人?细细打探了听?双的身份。查到听?双有个老娘在城外乡下住着,自此捏住了听?双的软肋,叫听?双时时与她说着司予的动静。”
楚惊春淡淡道:“如此,也是无?奈。”
她原本猜到听?双听?从于人?,不曾想,却?是受制于人?。不过终归是要害她性命,怎么个由来,也没甚区别。
烟兰又是拧着眉摇头:“奴婢悄悄见了听?双的老娘,啧。”
“怎么?”楚惊春眉梢微挑。
这?事显然,还有些旁的隐情。
“若说这?听?双,可怜是真可怜,愚蠢也是真愚蠢。”烟兰道,“她是家里穷吃不上饭,才被她娘卖进了司家。可是后头家里有钱了,见着几分兴旺,也没将?她买回去。若是离了司家,哪还有后头被发卖到咱们?这?的事。”
楚惊春淡淡道:“或许,有旁的不得已。”
烟兰撇撇嘴:“什么不得已,就是惦记着她手上的月钱,大户人?家三等丫头的月钱都?比寻常百姓做活挣得多。云娘许诺给他们?一笔银钱,她娘卖女儿卖的毫不犹豫,言辞间,还指望着再涨涨价。”
楚惊春脸色冷了两分:“这?事,听?双可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谁知道呢?”烟兰无?谓摆摆手,“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楚惊春轻笑?了声:“被卖了,倒还念着娘亲。”
“是啊,若非顾念着她老娘,听?双也不会背叛司予,做两头的奴才。”说到这?,烟兰方顺势问道,“掌柜的,您怎么忽然问起听?双?”
楚惊春不应,只轻飘飘反问一句:“你呢烟兰,你拜的是几头的主子?”
烟兰骇了一跳,猛地跪下。
她身子不停地打颤,心下隐隐有些念头,可又存着一丝侥幸,不敢擅自开口?。
不妨,头顶又传来楚惊春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冷沉静,叫她的慌乱愈是无?所遁形。
她道:“你应是知道我,凡是叫我死的,必先?一步被我取走性命。云娘呢,格外嚣张些,离了春和楼还指使银杏和听?双行事,我必要她死。”
“烟兰,你要不要与她通个信?”
“奴婢不敢!”烟兰垂着脑袋,“奴婢断断不敢,奴婢没有认旁的主子,奴婢的主子只有您一人?。”
“从前的事,我亦不想多说,你将?她如今的住址告诉我。”
如今的住址?
云娘还能住在哪,做了姜大人?的妾室,自然是住在姜大人?府上。可楚惊春有此一问,烟兰一惊,蓦地抬起头。下一瞬,便?是迅速道出一个住址。
一旁阿涧附声:“正是此处。”
阿涧声落,烟兰心中大石骤然落下。她终于赌对?了一次,说了实话,未敢继续扯谎。
楚惊春见她身子一软,似猛地卸了全身气?力。招招手叫她近前,“替我办件事。”
烟兰躬身附耳,却?是在楚惊春清淡的语调里,一字一句,骇的她如坠冰窟般心底都?滋生出寒意。
听?罢,烟兰到底没忍住,低声道:“掌柜的,您真的要这?么做?云娘她……”
终归是伺候了太多年的主子,烟兰下意识便?想求情。
楚惊春瞥她一眼:“我本不喜用这?些下作的手段,奈何她三翻四?次要害我,法子用尽,我不叫她如意倒有些可惜。”
烟兰默了默,再不敢多说。
……
又几日,终于到了少将?军前往罗家提前的日子。
这?一日前,便?有无?数人?得了风声,多得是翘首以盼,亦多得是咬牙切齿。而这?偌大的京城,更?多的自然是寻常百姓的日常。
城郊的农户要下田,城内的摊贩要早起摆好摊子,宅院里的夫人?伺候夫君起身上朝,宅院外的买车亦早早备好。日头渐渐升起,人?流穿行,如往日没太多不同?。
春和楼内,除却?地字十一号房,亦是寻常。
前一天夜里,大夫就请了一茬又一茬,说的大体相同?,全都?是回天乏力。天色将?明之时,便?有消息从春和楼传出,司予姑娘香消玉殒了。
没入春和楼的罪奴死去,要请衙门的仵作验明正身,方可入殓。而这?入殓的仪式,搁在百姓家,大抵还要停棺三日。可身在春和楼的女子,微贱又没有家人?,不过一张席子卷了丢去乱葬岗。略好些,也不过一座坟冢,终归没得那?些仪式耽搁。
是以,确认司予咽了气?,听?双伏在她床前哭了一场。天蒙蒙亮时,楚惊春便?打发了小厮去衙门请仵作来。
小厮快速朝外跑去,地字十一号房内,吵闹退去,渐渐地,只余下听?双的哭声和楼里围观过来的姑娘们?的啜泣声。
兔死狐悲,司予死了,难免想到自己的将?来,总要落下几滴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