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轻戳了下女儿柔嫩的小脑袋,邱云的心情立刻变得大好起来。她对着女儿嗔笑着:
“都快要出嫁的人了,嘴巴还这么滑!可怎么得了啊?”丝言一怔,想到了萧君凡,禁不住又开心地笑了出来。咬了咬牙,她打算跟母亲说说她与萧君凡的事情。谁料话还没出口,邱云自己倒先提起了。
“丝言,”收起脸上的笑容,邱云看向远方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温度,“不要再试图跟我说起那个姓萧的!我早就说过,父母和他,你只能选一样!那个男人不属于我们的生活,所以不能要!”
“妈!”不了解母亲为什么会那样地排斥萧君凡,丝言很不甘心地试图补充,“属于或是不属于,你不试着接受怎么知道呢?君凡真地对我很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对婚姻来说,机会只有一次。”邱云的目光更加飘渺,声音也变得愈加恍惚,时空仿佛突然间在她面前凿了条隧道似的,她像个盲人般摸索着前行。
“人只有一颗心,伤痕累累的那个,怎么还能够幸福呢?丝言,那个男孩子的真心有多少我不知道!但是,金钱和荣耀造就的楼阁却是最容易坍塌的!一个能想到用钱来购买女人的人,自然也清楚地知道如何购买爱情。精心罗织的浪漫深情往往也与虚幻同在!做父母的无一不对儿女抱着一份成龙成凤的期待!可是归根到底,都是希望儿女好!我和你爸爸,不需要你飞黄腾达嫁入豪门,你只需要找个稳重可靠的男人好好地过日子就好!”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邱云把目光投掷到了女儿的身上。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命里注定,竟然与她年轻时的命运同出一辄。爱情是世界上最难的一种遇见,你以为是对的,往往却偏偏是错的。那个她自以为的爱情,跨越了二十几个春秋,却仍然带不走她深藏在内心里的憎恨!二十多年,她几乎没有一天不是活在痛苦懊悔中。幸福,平平凡凡的就好!
“妈,”察觉到母亲话里的松动,丝言赶紧不失时机地说道,“你认为的好,不一定就是我要的啊!我现在只想跟君凡在一起,你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
“你才多大呀丝言!”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邱云话锋一转,满脸讥诮地打断女儿的恳求,“等你明白了,也就晚了!我跟你爸爸给你安排的路,才是最好最平坦的。从小到大,你就是我和你爸爸的骄傲和自尊!我们不能容忍别人那么肆意地来践踏它!”话到最后,终究还是坚决地提及了关键萧君凡是梁丝言的耻辱!萧君凡是梁家人的耻辱!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尽快地冲洗掉!
“妈!”丝言无奈,颤声道,“骄傲和自尊并不能让我幸福啊!况且君凡也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幸福!”
我只想跟他在一起!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幸福!是吗?真的吗?手里的报纸被狠狠抓揉成一团,郑昀成帅气的脸上阴鸷一片。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揉搓样地疼痛着。他是她的幸福!她把他当成她的幸福!他翘首等待了一千三百多个日子的“幸福”居然把别的男人当成自己的幸福!那他呢?他算什么?他一千三百多天的热切盼望焦灼等待算什么!他一个箭步跨了出去!
“你的幸福?”郑昀成抖动着手里的报纸,一脸讥诮地道,“梁丝言,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你所谓的‘幸福’昨天晚上到底都去了哪里!”
为爱坚强(4)
“小明星沦为艳女郎,大富豪迪吧夜寻欢。”特大号的新闻标题十分引人注目,报纸头条图文并茂地刊登了昨天萧君凡与沈乐诗在迪吧外纠缠的那一幕。“啪”的一声响动,邱云怒不可遏地重重摔下了手里的报纸!瞧瞧,这就是她女儿嘴里的“真心”!这就是她女儿嘴里的“幸福”!这样一个风流成性肮脏龌龊的纨绔子弟也有真心?!想要她邱云的女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灼灼地盯着报纸上姿态亲密的男女,邱云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女儿给人家活活蹂躏了一样!肺都要被气得炸裂,邱云激动地完全顾不了女儿的感受。用力拍打着桌面,她愤声痛斥道:
“这个姓萧的臭流氓,就是这样玩弄我的女儿的吗?梁丝言!”回身一把抓过呆若木鸡的女儿,邱云指着报纸残忍地对着女儿骂道:
“你给我睁开你的眼睛瞧瞧!他一边甜言蜜语地哄着你一边却到处拈花惹草玩弄女人!你要当其中一个吗?啊?”手上的力道猛地一紧,丝言这才从初时的震惊和心痛中缓过神来,她赶紧冲上前去解释。
“妈!”强忍着心底的酸涩难过,丝言慌乱地向着邱云解释,“这只是场误会!只是场误会而已!他们两年前就分手了!现在完全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哼!”邱云冰冷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看透了女儿的内心,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她残忍地不带半点怜惜地戳破女儿的心思:
“你确定吗?梁丝言你确定这只是场误会?确定他们分手了,没关系了?”
梁丝言又没有亲见,当然不能确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平静冷淡的女声第N次在耳边响起的时候,丝言终于忍不住趴在床上嘤嘤抽泣了起来。信任!信任!她当然知道要信任他!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地心里难过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忍不住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他竟然偏偏在这个时候关机了!怎么办?她安静不下来!她的脑子一刻也没有办法停止猜想。猜心本就是恋人的专利,爱得越深,猜得愈甚。她没有办法不胡思乱想!窗外堪堪地闪过几丝电光,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而至,惊得她立刻跳坐了起来。胡乱地抓了件外套,丝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边往楼下跑。家里只有郑昀成一个人在,他见丝言下了楼,赶紧抓起把伞追了出去。
“丝言!梁丝言!”太清楚梁丝言在体育方面的“天赋”了,郑昀成几乎不用吹灰之力就追赶上了她。用力将丝言从雨水中扯入到伞下,他满脸愠怒地大吼了出来:
“你要去哪里!梁丝言你要去哪里!”她是要去找他对不对?要去找他对不对!天,真是可笑得透顶,他以未婚夫的身份立在她面前,而她竟然深更半夜顶着狂风骤雨要去找另一个男人!他气得再也停不下来!一把抓过她纤细的手腕,他恶狠狠把她拖曳着往回走!
“你干什么!昀成!郑昀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粗鲁暴躁的郑昀成,丝言一下子被吓到了。她死命地扑腾着双手想要挣脱他。
“放开我!快放开我郑昀成!你弄痛我了!你弄痛我了!”痛?哈哈,原来她也知道痛!她难道没有看见他也在痛吗!他的整颗心整个人都已经痛得快要爆炸了!他快要受不了了!狠狠地勒紧了手,郑昀成像是拖着条死狗样地将梁丝言拖上了楼,用力地一甩手腕,他不带半点疼惜地将她抛到了床上!
携手并进(1)
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丝言吓得忍不住直往后退。微颤的指尖触碰到床上的柔软,她吓得一下子弹跳了起来!这个男人,不至于要这样发疯吧?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脑子里沉沉地一阵眩晕,丝言不顾一切地想要往门外冲去。然而被妒火烧得完全失去理智的郑昀成却丝毫不放过她,长长的胳膊一伸,他已将梁丝言狠狠地一把捞了回来。
沉重的身躯重重压上身下的柔软,郑昀成陡然间欲火焚身。或许是怒或许是妒或许他根本就是想趁机占有她,他炙热的唇发疯一样狂乱地吻住了梁丝言,厚实温暖的手掌狠狠地抚上她圆润娇嫩的身躯,他的欲望顷刻间膨胀得停不下来。脑子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急切得拉扯他:不可以!郑昀成,不可以!你不能这样伤害她!可怎么办?他的理智游离他的身体,他想要要她!一千三百多天的爱恋,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有多么地渴望她!她出尘脱俗的美,惊心动魄的笑,晶莹透亮的泪,含娇带怯的嗔……没有人比他更想珍视她保护她拥有她,她是在什么时候转身离开的?未及他醒觉,眨眼间离他已是千山万水的远?怎么能这样对他呢?他还在爱她呀!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呢!圈住她的手臂勒得更紧,他完全无视她的哭喊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物。胸前的衣襟猛然间被扯开,丝言的情绪陡然崩溃了下来。
“不要!求你不要!昀成,求你!昀成!”无力地推扯着身上的郑昀成,她的脑子里此刻浮现的全是另一个男人的面孔。君凡,萧君凡!无边的恐惧和绝望渐渐地吞噬了她的思维和意识,丝言忍不住大声抽泣了起来。郑昀成听得心里遽然一痛,无力地松开双臂,他刚想站立起来却已经迎面重重地挨了一拳。
浑身的血液都化成怒,浑身的力气都化成恨,萧君凡像只发疯的野兽样狠狠地击倒了郑昀成!居然敢这样侵犯她!他居然敢这样伤害她!脑子已经完全被怒火焚烧得一片狂热,萧君凡顺手拾起手边的凳子就往郑昀成身上砸去!郑昀成躲闪不及腰上重重地挨了一记,顿时痛得冷汗直流。死命地挣脱君凡的束缚,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现场。然而杀红了眼的萧君凡才不会放过他。狠狠地抡起手里的板凳,他疯了一样又想要往郑昀成身上砸去,丝言吓得赶紧冲上前去抱住他!
“君凡!”死死地抱住野兽样面目狰狞的萧君凡,丝言吓得不顾一切地连声哀求,“不要!君凡不要不要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吓到我了!你吓到我了!”话到最后已经完全是泣不成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丝言忍不住失声痛哭。郑昀成赶紧趁机逃离现场。君凡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简直恨不得就把他给杀了。然而他却只是紧咬着双唇剧烈地喘着气!痛呵,痛得快要爆炸了!!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是怎么保护她的?怎么能让她受到这样残忍的伤害!疼吗?怎么能不疼!她在哭她在疼他怎么能不疼?!可是不能流泪!绝不能流泪!他怎么还能有资格流泪!他怎么还能有资格流泪!无力地摔坐在床沿,萧君凡的眼泪却还是骤然间跌落了下来!
携手并进(2)
银灰色的宝马疾奔在宽敞的高速公路上,萧君凡边开车边抽空瞄了眼身旁的梁丝言。虽然满脸的倦意,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却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回归而闪烁着焦灼热切的光彩。他们要回家。回到那个属于他们的地方,那栋华丽的房子,是他和她独有专享的城堡!外头太冷,外头太黑,回到他们的地方,他们才是安全的!所有的世俗偏见和反对阻挠都暂时抛在脑后,这一次,让他们也任性一次不行吗?温暖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柔软,萧君凡的眼睛忍不住又开始模糊。如果不是一看到报纸就立刻马不停蹄地来找她,他简直就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该离开的!他根本不该离开她!她是那样柔软善良到几乎完全没有抵御外界威胁的能力,他怎么能舍得离开呢?柔软纤细的小手紧紧地反扣住他的,她像是获知了他的心理一样柔声安慰他:
“没关系的,君凡,我没有关系。”她在这样的时刻竟然还在担心他,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车子开得很快,拐过熟悉的街巷家已近在眼前。当熟悉的坏境重新映入眼底,丝言这才相信她是真地回来了。离开不过才一阵子,然而她却觉得久得像是一辈子。缓缓地走下门前的台阶步向客厅时,君凡笑着唤住了她。
“丝言,”他含笑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知道从家门走到楼梯口有多少步吗?”
“不知道。”她嘟着漂亮的小嘴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笑问,“多少步?”
他笑了,伸出双臂从背后圈住了她,俊逸的脸庞深埋在她温暖的肩窝里,飘柔的发丝与她的交相纠结。
“287步。”他低沉温润的声音柔软粘稠地弹跳过她的心脏,她有点儿呼吸困难。
“你怎么知道?”她转过身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明亮的眼睛里显露的笑意泛滥得快要溢了出来,“萧大总裁也学会走边边啦?”
漂亮的眼底宠溺一片,浓浓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伤痛,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微微颤动。
“你不在的时候,每天都盼着你回来。门口到厨房,卧室,楼梯口甚至是卫生间,我不知道用脚量了多少遍。还好!”圈住她的双臂猛地一收,他将她牢牢地锁在了怀中,“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我真怕我会撑不下去。”
“傻瓜!”她轻嗔,光滑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紧皱着的眉心,笑道,“萧君凡真是越来越傻啦!”
“是吗?”他俊眉轻挑,薄薄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满道,“我怎么没发觉呢!”
她“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转身离开他的怀抱,她开始用脚在厅内测量着距离。他见了,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来静静地扶着。
“1,2,3,”下头的数字未及出口,他已一把将她拦腰横抱了起来。坏蛋!偷袭她!她立刻尖叫着挣扎了起来。
“不要!”轻捶着他健硕结实的胸膛,她在她怀里真真假假地嬉闹,“快把我放下!萧君凡!”
“别想!”他毫不客气地一口回绝,性感撩人的唇覆上她的,边吻边道:
“小东西,现在才拒绝,太晚啦!”爽朗快乐的大笑声回荡在寂静宽敞的大厅,格外地摄人心魄。
湿润粘稠的触感袭上她微微扇动的睫毛,丝言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君凡一见她醒来,立刻开心得笑叫了出来:
“终于醒啦!宝贝儿,日上三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