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这是每天的固定开场白。

然后，他会讲一些“过去”的事情。讲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像个炸毛的小野猫，把他当成了“禽兽”；讲她窝在他怀里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柔软；讲他带她去吃路边摊，她一边嫌弃“寒酸”一边吃得比谁都香……

（当然，关于她飙车玩命、以及这次中枪的具体细节，墨大爷非常“贴心”地自动省略了。纯粹不想说。）

楚若渝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或者因为某个“炸毛”的情节笑一下。她不再排斥他的到来，毕竟叶蓁的“科普”让她知道，这个男人……似乎、好像、大概……真的很爱她，也对她很好（主要是钱给得大方！）。戒指她也戴着，没摘。

只是……

每次他离开后，楚若渝看着空下来的病房门，心里总会浮起一丝巨大的困惑和……微妙的烦躁。

他说的那些事，听起来很精彩，很“楚若渝”，但她一点代入感都没有，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可她心里……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连个小涟漪都没有！

说好的失忆也挡不住真爱呢？！说好的灵魂共鸣呢？！

为什么她看这个帅得人神共愤、据说爱她爱得要死要活、还贼有钱的未婚夫……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问他“你谁”的冲动？！

“啊啊啊！烦死了！” 楚若渝把脸埋进枕头里，郁闷地蹬了蹬腿，“这破脑子！赶紧给我想起来啊！不然对着这么个大帅比未婚夫没感觉……显得老娘很渣很眼瞎啊！Fuck! My love sensor is broken!（妈的！我的爱情传感器坏了！）”

病房外，墨凌夜并没有走远。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着眼，听着里面传来小妖精郁闷的哀嚎和蹬床的声音，嘴角几不可查地、极其苦涩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的炸毛小妖精，就算失忆了……烦恼的方式还是这么……别致。

没关系。

她忘了，他就让她重新认识。

她没感觉，他就重新让她心动。

追一次是追，追两次……也是追。

只是这一次，他得把方向盘藏得更深一点……不，或许，该换个策略？

墨大爷缓缓睁开眼，深邃的寒眸里，第一次燃起了一丝名为“攻略（失忆版炸毛小妖精）计划”的、微弱却坚定的火焰。

行。

楚若渝，我们……重新开始。

这一次，看你怎么逃。

第67章 自由

半个月后，军区总院门口。

阳光暖洋洋的，却照不散某位爷周身那三尺寒冰。墨凌夜像尊完美的冰雕，杵在那儿，看着楚家的车稳稳停在大门口。管家恭敬地拉开车门，楚若渝像只出笼的小鸟（虽然头上还贴着块小纱布），蹦跶着钻进去，还回头冲叶蓁兴奋地招手：“蓁蓁！快！回家吃妈咪做的糖醋排骨！Freedom!!（自由！！）”

叶蓁无奈地朝墨凌夜投去一个“节哀顺便”的眼神，踩着高跟鞋也上了车。

墨凌夜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那辆载着没心没肺小妖精的车，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理由？没了。人形GPS定位失效。他的小祖宗，带着对他的一片空白记忆，扑棱着翅膀飞回了楚家老巢。

很好。

楚家老宅。

“爷爷！妈咪！爹地！我回来啦！”楚若渝一进门就扑向迎上来的家人，挨个儿熊抱，琥珀色的猫眼亮晶晶的，充满了“重获新生”的喜悦虽然这“新生”少了两年轰轰烈烈的记忆。

楚霆骁站在一旁，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清了清嗓子：“咳，小丫头刚出院，需要静养，也需要……嗯，多了解了解‘过去’两年的事，免得记忆混乱。”他目光“不经意”地飘向叶蓁，“叶老板对这两年的事儿最清楚，不如……就辛苦叶老板在楚家住段时间？陪陪若若，也顺便……聊聊？”

叶蓁挑眉，美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戏谑。哟，楚大少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一石二鸟？陪楚若渝是假，近水楼台泡她叶蓁是真！她红唇微勾，女王音带着点慵懒的调侃：“楚少这主意……打得挺响啊？行吧，看在小渝儿的面子上，陪她聊聊‘某些人’的丰功伟绩也行。”

楚霆骁被戳穿心思也不恼，反而更得意了，感觉自己简直是个天才！搞定妹妹的“记忆辅导员”，顺便把未来老婆（自封的）圈进自家地盘，完美！

楚老爷子人老成精，捋着胡子，看看自家大孙子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再看看叶蓁那通身的气派和眼底对宝贝孙女的纵容，心里门儿清。嗯，不错，这孙媳妇，他认了！老爷子笑得一脸慈祥：“好好好，叶丫头住下好！多个人热闹！房间早收拾好了！”

于是，叶女王成功入住楚家。

效果立竿见影。

自从叶蓁住下，楚霆骁瞬间化身“楚家模范好大儿”。以前是能加班绝不早退，现在是时钟刚指到下班点，人已经“咻”地一声冲出龙渊基地，油门踩得比谁都欢，目标直指楚家老宅！美其名曰：回家陪妹妹吃饭，关心妹妹康复情况。

饭桌上，那眼神就跟黏在叶蓁身上似的。楚若渝啃着排骨，看看左边努力给叶蓁夹菜、笑得一脸“忠犬”的亲哥，再看看右边优雅吃饭、偶尔给楚霆骁一个“收敛点”眼神的叶蓁，内心小人疯狂吐槽：Fucking

obvious!（太明显了！）哥你这司马昭之心，路边的狗都看出来了！啧啧啧，恋爱的酸臭味！

楚老爷子乐呵呵地看着，只觉得胃口都好了几分。

这天，楚霆骁照例踩着下班点冲出基地，路上还绕去老字号排队买了叶蓁提过一嘴的栗子酥，想着晚上献个殷勤。拎着精致的点心盒，他哼着小曲儿推开楚家大门，春风满面：“蓁蓁！看我给你带了什……”

话没说完，就被管家迎头泼了盆冷水：“大少爷，您回来了。叶小姐和大小姐……下午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出去？！”楚霆骁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手里的栗子酥盒子差点掉地上，“去哪了？！”

管家一脸茫然地摇头：“大小姐说闷得慌，叶小姐就陪她出去散心了，具体去哪没说。”

轰！

楚霆骁脑子里那根名为“叶蓁+楚若渝=搞事王炸组合”的警报瞬间拉响，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狂跳！失策！天大的失策！他怎么就忘了！这俩祖宗凑一块儿，安静养伤？不存在的！那绝对是“静若处子，动若疯兔”的典范！楚若渝是失忆了，可她骨子里那点“搞事情”的基因可没丢！再加上叶蓁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王……

“靠！”楚霆骁低骂一声，点心盒往管家手里一塞，转身就往外冲，“备车！”他得赶紧把这两个小祖宗找回来！尤其是……千万别去某些“高危”场所！

夜色酒吧。

震耳欲聋的电音，迷幻闪烁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与楼上VIP区的清冷矜贵不同，楼下大厅是沸腾的海洋。

某个视野绝佳的卡座里，气氛正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