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盛知春正在梦中,不知瞧见了什么,眉头?紧锁起来。
顾景琰心念一动,想?要抬手抚平她的眉头?,却又害怕将她吵醒,一t?只手只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瞥见桌上的药膏,垂在身侧的手捏成了拳。
他闭了闭眼,一把捞起那罐药膏,生生将它丢进了窗外的池塘中。
药罐沉入池塘,溅起一片涟漪,顾景琰望了一阵,从怀中取出另一罐药膏,重新放在桌子上。
做完这些?,他转头?又瞧了瞧此刻正在酣睡的盛知春,跳窗而去?。
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日光透过窗棂洒在盛知春长长的眼睫上投下一片阴影,不多时,盛知春便颤着眼睫缓缓清醒过来。
她才方清醒,头?脑有些?不清楚,呆呆地望着床边的单子。
那一角有些?皱,似乎方才有人坐过。
莫非昨夜有人来过?她猛地醒过来,浑身出了一层冷汗,连忙抬头?瞧向窗子。
此刻窗子关?的死死地,绝不可能有人进来,盛知春这才松了口?气?。
怕是昨夜睡得不老实,将单子踢皱了也未可知。
只是,瞧着天光大亮,以往这个时辰纸鸢早就进来服侍她起床,这会?子怎么连个人影也瞧不见?
她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唤道:“纸鸢?”
“哎!”
这声音隔得有些?远,盛知春等了片刻,才瞧见纸鸢小跑着进来。
她神色有些?惊慌,似乎瞧见了什么惊惧之事。
盛知春微微皱眉,哑声问道:“做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纸鸢喘匀了气?,给?盛知春倒了盏茶,递过去?叫她润润嗓子,这才解释道:“姑娘不知,方才我去?厨司让人给?姑娘做些?清淡的粥品,谁知却听见了一件事。”
睡了一整夜是有些?渴了,盛知春接过茶一饮而尽,将茶盏递过去?:“什么事叫你如此惊慌?”
纸鸢吞了口?口?水,往前探了探身子:“姑娘有所不知,厨司的卢管事出门采买,谁知却瞧见路边躺了一个人。他以为是那人昨夜吃醉了酒在门口?睡着,想?着盛家门口?绝不能让些?醉鬼停留,于是便上前想?要将他推醒赶走,谁知他一推,竟发?现那人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早已死去?多时了!”
盛知春也愣了一瞬,忙问道:“可报官了?”
纸鸢点了点头?:“卢管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报了主?君,主?君瞧了,立刻着人报官,方才人才被抬走。只是……”她有些?欲言又止。
盛知春连忙拉住她的手腕,问道:“什么?”
“奴婢前去?瞧了,那人腮边长了一颗黑痣,正是昨夜将姑娘掳走的那个车夫!”
“什么!”盛知春瞪大了眼睛,从未想?过昨夜还耀武扬威想?要杀掉她的人,今日便死了。
见她愣在原地,纸鸢以为她吓得狠了,连忙宽慰道:“姑娘别怕,奴婢打听了,那人本就是官府的通缉嫌犯,如今死了正好。奴婢本就害怕那人还会?再来威胁姑娘,现在刚好,死了一了百了。若是让奴婢知道是谁做的此事,奴婢定然?会?日日前去?为他烧香祈福!”
昨夜还耀武扬威,今日便死了,难道是有人故意为她出头??
盛知春皱眉思索着,陡然?间想?到,她逃到魏昭身后?,那车夫本是要追上来,瞧着当时凶神恶煞的样子,是不怕魏昭的。可他跑到半路,却调转了方向,像是瞧见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东西。
她当日觉得是瞧见了魏家的族徽,如今想?来,应当不然?。
魏家家世不显,一个惯常杀人的贼人,又怎么会?害怕?
细细想?来,朱雀给?她的那枚火信,定然?是派上了用场,而车夫瞧见的,也必然?是顾家的族徽,那杀了车夫的自然?也就是……
盛知春再次将目光投向床边揉皱的单子,俶尔瞥见桌上的药膏似乎被人调换过,并?不像是昨夜魏昭给?她的那一罐。
她闭了闭眼,心下了然?,果然?是顾景琰啊。
纸鸢瞧她面有异色,有些?怯懦地叫道:“姑娘?”
盛知春回过神来,略一挑眉:“无事,你且替我梳妆罢,该去?给?大娘子请安了。”
“是。”
第71章 第 71 章 钦差
因着薛小娘身怀有孕, 近些时日盛瓴皆住在听柳苑中。守着爱妾娇儿,盛瓴非但没有休息好,反而愈发憔悴了起?来。
昨夜是拜月节, 盛瓴由薛小娘服侍着多吃了两盏酒,早早便?睡下,今晨却也醒的?颇早。
盛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要?挪动着翻个身子,却发现身上趴了一个人。
他惊出一身冷汗, 刚要?呼叫,却发觉身下传来一股异样, 似乎……
盛瓴猛地睁开眼?睛,薛小娘正捧着肚子伏在他身上,身着薄纱香肩半露, 眼?神妖媚宛若盘丝洞里的?妖精。
“映儿, 你……”盛瓴缓缓阖上眼?睛仰起?头来, 发出一声喟叹。
薛小娘微微笑着,眼?角更带着分勾人魂魄的?神韵,嗔怪问道:“主君, 不喜欢?”
盛瓴强压住眸中欲色,抬手按在薛小娘后脑,将她架了起?来:“映儿身怀有孕, 绝不可做此事?,快快起?来!”
“主君多虑了!”薛小娘软声细语地依偎在盛瓴枕畔, 伸出纤纤玉指抵在盛瓴唇边,“奴已经问过郎中, 此时已经胎像已稳,只要?……”
她面上带了一丝潮红, 盛瓴愈发觉得此刻温香软玉在怀有些心猿意马,于是抬手搂过她,附在她耳边吹着气?:“只要?什么,嗯?”
薛小娘一面躲,一面笑得开怀:“只要?主君动静别太?大,是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