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小女使?一脸严肃地望着自己,盛知春心口不由得泛起几分酸涩。
她掩饰着用?帕子印掉眼角渗出的泪,笑道:“好!两个?管家婆,你们?说?什么,我?便听什么罢!”
“姑娘!”
主仆三人笑闹着,自秋荷斋传出一串串欢声笑语,就连树上的人也不由得展了颜。
第70章 第 70 章 凶案
三人又闹了一阵, 纸鸢才扶着盛知春进屋,将床榻铺好后?却并?不急着出去?,反倒站在盛知春床边, 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了?”盛知春只着里?衣,从榻上坐起身来,探着身子问。
纸鸢纠结一阵,将心一横,眼圈儿倒先红了:“姑娘, 今日之事,您不该让奴婢先跑。”
没等盛知春回答, 纸鸢又继续道:“奴婢只是盛家的一个小小的女?使,为了姑娘,即便是死也应当。今日姑娘就该将奴婢推出去?, 然?后?逃跑, 奴婢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姑娘而存在的呀!怎么能本末倒置, 反倒让姑娘来护着奴婢?”
盛知春静静坐着听她说完,望着她的泪眼,抬手帮她抹掉腮边的泪珠, 缓缓道:“可是在我心中,你并?不是什么女?使呀。”
“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一早便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她垂下眸来, 绞紧手上的帕子,“自从小娘小产之后?, 我便一直在想?,倘若当年的那个孩子生出来, 我应当也是会?将她宠上天的。只是不知当年的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听见这话,纸鸢眼圈又红了起来, 伏在盛知春膝头?放声痛哭出来。
盛知春抬手摸着纸鸢的发?顶,安慰道:“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便是将那个孩子的情感寄托在你身上。我把你当妹妹,自然?是不忍见你受伤,所以当时那种情况,我又怎么能将你推出去?挡刀而自己逃命呢?”
“不过你放心,”她将纸鸢扶起来,同自己对视,“不过你放心,若是往后?再发?生此事,我定会?同你一起面对,绝不会?变成今日这样,如何?”
纸鸢泪眼朦胧,望着盛知春,愈发?放声大哭起来:“姑娘放心,奴婢定会?保护姑娘,绝不让旁人伤到姑娘一丝一毫!”
盛知春无奈笑着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开口?劝道:“好啦,不用如此伤怀,这不是没事么!”
纸鸢又抱着盛知春哭了一阵,将眼泪鼻涕尽数抹在她的帕子上,这才缓了缓情绪,擦干眼泪继续说:“姑娘,奴婢还有一事……”
“你今日倒事多,快些?说罢!”盛知春掩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催促道。
纸鸢扭捏着,措辞着道:“奴婢今日瞧着,魏夫子是个好人,是值得托付的。姑娘如今已经及笄,自然?是要操心自己的婚事。”
闻言,盛知春闭了闭眼,松开握住纸鸢的手,靠在床头?。
纸鸢瞧她那样子是不愿意听,却还是硬着头?皮劝道:“那个顾侯爷,虽说一直护着姑娘,可主?君定然?会?让他娶三姑娘为正妻。照三姑娘的性子,绝不会?让姑娘你越过她去?,即便是顾侯再喜欢姑娘,怕是也不会?让姑娘为正啊!”
盛知春摆了摆手,不欲再听,可纸鸢仍然?絮絮叨叨地讲着道理:“姑娘,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今日若不是魏夫子,奴婢也没有把握能救下姑娘。瞧着魏夫子是对姑娘有心的,不若姑娘就考虑一下夫子,也算是有个归宿?”
“胡说!”盛知春把眼一横,“我的婚事,自然?有父亲和大娘子做主?,这样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什么都没有的事,若是由着你胡说,岂不是毁了人家魏夫子的清誉?”
纸鸢自知理亏,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倘若是魏夫子能像当初在三姑娘手中救下姑娘时那样,应诺前来提亲就好了,这样姑娘和小娘便全都能脱离苦海,再也不用仰人鼻息!”
盛知春失笑,摇头?白了她一眼:“脱离苦海是要自己做主?,岂能将所有希望全都放在男人身上!”
她朝着纸鸢摆了摆手:“以后?这些?话万不可再提起,快些?下去?罢,我要休息了。”
说罢,她翻身躺了下来,阖上眼睛,不再瞧纸鸢。
纸鸢叹了口?气?,只好放下床帏,吹了灯退了出去?。
房中暗了下来,待到屋中没了声音,盛知春才在黑暗之中缓缓睁开眼睛。
方才纸鸢的话,她虽说严词拒绝,却还是有几分心动。
想?她前世几十年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是奢望顾景琰的疼爱,却又从未得到过,落得当时的下场,现在想?来也是活该。
她本就不该把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这辈子她只顾保全自己,无论顾景琰递过来什么橄榄枝,她一概不收,谁知竟遇上魏昭这等良善之人,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想?来自她同魏昭相识,似乎一直都在受着他的恩惠,魏昭每次瞧她的眼神,她不是没有察觉,只不过并?不想?回应,生怕又重蹈了当年的覆辙。
她是地上的泥,而魏昭则是天上的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绝不可能走到一起。
盛知春自嘲着笑笑,重又闭上眼睛。
也便是想?想?吧,她也不是能做梦的年纪了。
今夜受了惊吓又困又累,盛知春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恍惚之中,她身侧的床榻似乎矮了一角,有人坐在她床边,低头?瞧着她的睡颜。
许是梦中吧。她实在太过困倦,只觉得那是个梦,便不再理会?,继续睡去?。
顾景琰垂眸瞧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自他从樊楼瞧见盛知春和魏昭两人一同放河灯,他便嫉妒的几乎要发?疯,再也瞧不下去?,只能回府。
谁知暗卫竟然?来报,见了火信,抓住了掳走盛知春的贼人。
他皱起眉头?将事情原原本本听了个仔细,才知道是盛璃月勾结外人想?要置盛知春于死地。
暗卫带着他瞧了那个贼人,他腮边长了一颗黑痣,竟是官府通缉的犯人。他经了大刑,早已奄奄一息,几乎要晕死过去?,在瞧见顾景琰后?,又怕死地求饶着。
顾景琰冷眼瞧着他用力爬到自己脚边,哀求着自己饶他一命,心中满是厌恶。
他接过诸辛递过来的剑,用力将那人捅了个对穿,吩咐暗卫将他扔到最显眼的位置,务必要让盛家的人瞧见。
安排好这些?事宜,他才赶到盛家,罚了朱雀。
他明明让朱雀寸步不离地跟着盛知春,如今盛知春出事,自然?是该罚。
他藏在树上,专等着盛知春从灯会?上回来,听着树下她们?主?仆三人的笑闹,就连他也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