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几名家丁立刻冲上来按住了苏锦召。

苏锦召又惊又怒,浑身上下过电似的一阵一阵的发麻,任家丁如何拉扯她都软绵绵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放开我,放开!”她奋力推开四名体格壮硕的家丁,瘫坐在地,颤抖地盯着高高在上的裴巽芳。

裴巽芳觑了觑眼:“你还敢反抗?怎么?你不服气是不是?”

苏锦召艰难地喘匀了气,额上、手背上青筋暴起,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大夫人认为奴婢和温大人有私,要打死奴婢,奴婢虽然不服,但无力反抗,不会说什么。但三少夫人污我勾引三少爷,我断然不认!我不仅不认,还要堂堂正正正地告诉三少夫人,事实上,是三少爷对我起了邪念,并设计害我!若非温大人及时赶到,我苏锦召现在早已是黄泉路上的一缕孤魂!三少夫人或许不肯相信我说的话,但三少爷内里是个什么人,我想三少夫人心中自有定论,况且我有人证和物证,我还可以和三少爷当面对质,天理昭昭,我不相信有人能颠倒黑白,污蔑好人!”

“你!你!”朱夕瑶被苏锦召呛得乱抖个不住,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却又猛地摔在了椅子上,继而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痛吟,“我、我的肚子!痛!痛!”

三夫人乔莹惊叫一声,赶忙叫来人抬着朱夕瑶去了后堂。

裴巽芳愕然发现苏锦召竟是这般不驯,死到临头了,还能说出这么一番杀人诛心的话,她急促地拍了几下桌子:“还愣着干什么,把她带下去打死!”

家丁们二话不说,扑上去将苏锦召抬了起来,便要带出去打死。

“慢着!”就在苏锦召绝望无助之际,一道青影闪入内堂,将她从家丁手中救了下来。

“青竹?”裴巽芳惊诧地瞪着来人道,“谁准许你闯进来的?”

青竹撑着苏锦召冲裴巽芳一拱手:“回禀老夫人,夫人,主子临行前将苏娘子托付给奴才照顾,奴才答应了主子,绝不让苏娘子受到一丝伤害。”

苏锦召在青竹身后一抖,险些掉下眼泪。

“子苒将这贱人交给了你?”裴巽芳一脸的难以置信。

青竹一点头:“是。”

裴巽芳愕然,身子一软,瘫靠在椅背上。

白老夫人瞧了裴巽芳一眼,叹气:“罢了,罢了,我看子苒是真的喜欢她,既如此,便留她一条性命吧。”

裴巽芳不作声,只是不住地摇头。

白老夫人继续劝:“你若不喜欢她,把她轰走便是了,何必打死她?待子苒回来了,见到的只是她的尸体,你预备如何向子苒解释,你们母子间的情分还要不要了?”

裴巽芳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双臂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母亲说得是哪里的话?为着一个贱女,子苒还能不认我这个娘不成?”

白老夫人沉吟片刻,目光忽地一凛:“此事便由我做主吧。”

她微皱着眉头看向站在青竹身后的苏锦召:“苏娘子,无论事情的真相缘由是什么,你行为不检是真,对主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是真,尚书府留不得你了,你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吧。”

苏锦召紧紧地闭住双眼。

罢了,罢了,能保下一条性命,已是她福泽深厚,老天垂怜。

她按下心头的委屈和怒意,提着裙角上前,轻轻跪在地上,冲着白老夫人重重磕了个头。

“奴,苏锦召,谢过白老夫人。”

作者有话说:

不用心疼召召,召召要出去干事业啦!

? 88、离开尚书府

在白管家和李嬷嬷的冰冷注视下, 苏锦召带着雀狐裘、牵着叭叭、抱着花花,跟着青竹上了马车。

她原本是带不走雀狐裘和花花的, 因为白老夫人下了令, 让她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温云奕虽然将雀狐裘和花花送给了她,但本质上还是尚书府的东西。

同样不该被她带走的, 还有白玉蝴蝶簪。

若那簪子不是温云奕帮她修好的,她便将簪子留在尚书府了, 既然这簪子上有温云奕的心血, 便是李嬷嬷将眼珠子瞪出来, 她也要带走。

有青竹在她身边护着,整个尚书府的人都不敢说什么,只是那两扇狠狠摔上的院门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苏锦召, 尚书府, 不会再欢迎她。

心脏似被人用利刃割去了一角,痛得叫人无法呼吸,苏锦召轻轻抽着气,在颠簸的马车里奔向人生的另一段旅程。

“阿姐,你想哭就哭吧。”被家丁按在观喜阁外跪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顺喜双腿颤抖地道,“阿姐, 我陪着你一块哭!哭过了,咱们依旧要好好的, 坚强的活着。”

顺喜说完, 自己个儿先大哭起来。

苏锦召似被人抽干了精气,整个人无精打采, 萎靡不振, 但她没有流眼泪, 一滴泪都没有流,她颓废着,克制着,忍耐着,一点点撑起了自己,告诉自己事情远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她也没有陷入绝境之中,毕竟……她还活着。

屡屡死里逃生,便注定她不会因任何事轻易倒下。

“顺喜,别哭,不要哭了。”苏锦召嗓音喑哑地安慰着顺喜,“咱们原本就打算离开尚书府的,如今虽是被人撵了出来,面子上不大好看,但咱们姐弟两个仍在一起不是?花花和叭叭也陪在咱们身边不是?你相信姐,即便日后流落街头,姐也能照顾好你。”

“阿姐,阿姐,我不怕流落街头,我只是心疼你啊!”顺喜抱住苏锦召,“阿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被他们那样对待!”

苏锦召揽着顺喜的肩膀一阵沉默,这场纷争来得太快,即便是她本人,亦是有些懵懵的,但归根究底,她确实和温云奕走到的一起,大夫人容不下她,她也是一早就料到了的。

只是……只是没想到最后竟会闹得如此难堪。

苏锦召暗暗长叹一口气,平静地问:“顺喜,我问你,你可清楚兰苑的事?”

她从未想过要给温云奕做外室,温云奕更没有让她做外室的意思,但一座来历不明的兰苑,生生将她钉在了想给温云奕做外室的耻辱柱上。

“我、我清楚……”顺喜在苏锦召怀里一抖,哭得愈发伤心,“那兰苑,确实是温大人送给阿姐的,温大人似乎有些顾虑,便借梁大人之手送给了阿姐。我因知此事是温大人有意为之,便、便也隐瞒了阿姐……阿姐,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锦召听罢暗暗咬紧了唇肉,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温大人想瞒着我,大概是怕我觉得,他有意要我做外室,恐我误会了他。”她轻轻扶起顺喜,“这件事不怪你,天意如此,咱们啊……就是倒霉。”

顺喜仰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苏锦召。

“阿姐,咱们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