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拉着孙儿孙女的手,缓缓离开了。

苏锦召捏着碎银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挣钱的感觉真好啊。

她收好碎银子,与顺喜一起笑眯眯地送客。

不多时,店中只剩下两个吃朝食的客人,苏锦召掐算着时间,估摸着快能收摊子了,便蹲在灶膛前,准备灭火。

她才提着裙角蹲下,便听有人在店外嚷嚷:“就是这家店!就是这家店!李婶子我跟你讲,这家店的肉饼可香啦!我家官人只给我带回去了一个,这哪能吃够啊!我得多买几个,给我儿子、儿媳、孙儿吃!”

“不过是一张肉饼而已,有你形容的这么好吃吗?这些日子我跟着我家文远吃了不少大席,舌头都养刁了,未必吃得惯这些个小食肆里的东西。”另一个妇人道。

“哎呀,你试试看嘛,不试怎么知道。掌柜的~”客人在外呼唤,“我要几个肉饼,掌柜人呢?”

苏锦召一听,连忙站了起来。

她自灶台后忽然出现,很是将客人吓了一大跳,“哎呦我的娘!”穿着紫色袄裙的妇人一抚胸口,讶道,“怎么这灶膛里还冒出个人来?!”

苏锦召讪讪一笑,正欲解释,冷不丁发现人群中有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顺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不想,竟是与身着紫色袄裙的妇人旁边的妇人四目相对。

看清楚对方面孔的一瞬间,苏锦召的脑海里白了一瞬。

是她?

渣男陆知遥的娘亲?

苏锦召的脑海里不光有自己的前世记忆,同样也有原主的记忆,她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一定没有认错人,许是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苏锦召的心里竟是有些冒火,怎么看眼前的黄衣妇人怎么不顺眼。

黄衣妇人亦如此。

“苏锦召?”黄衣妇人上下打量了苏锦召一番,“你还在西四坊呢?”

那语气,那神态,仿佛苏锦召待在西四坊是罪过,为人所不齿。

苏锦召双眼一眯:“是啊,我还在西四坊,李婶子不也在西四坊吗?都是老街坊老邻居了,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慧兰气势汹汹地瞪大一双三角眼:“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非让我把话挑明了,可就没意思了!”

李慧兰的吵闹声引来了顺喜和店中的食客,顺喜见是李慧兰来了,冲上去便要与其争辩,苏锦召一把拉住顺喜,平静道:“你去招呼客人,这里没事。”

顺喜看了苏锦召一眼,没动。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喜欢看热闹的百姓纷纷探出了头。

近距离吃瓜的紫衣妇人来来回回地在苏锦召和陆知遥娘面上扫了扫,后知后觉道:“你、你们两个认识啊?”

说完,捏着袖口暗戳戳往苏锦召面前一凑:“呃,那个,既然认识,能不能给我们优惠点……”

作者有话说:

豚肉就是猪肉哈,猪肉便宜,所以女主经常买

饼铛子:烙饼用的铁质厨具

7、麻烦

“杨婶儿!”李慧兰将紫衣妇人拽回来,怒斥,“你是不老了胃和脑子不好使了?这女子做得东西怎么可能好吃?你八成是被你相公骗了!”

她瞪了云淡风轻,幽幽望着自己的苏锦召一眼,继续:“她爹是个赌徒,不知跑到什么地方躲债去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至于她……哼,小小年纪没个正经心思,一心想着攀龙附凤,以为自己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殊不知麻雀就是麻雀,天生的贱命,这辈子都没可能攀上高枝!”

这李慧兰字字句句都直往原主的心窝子里戳,就差当着众人的面讲出原主被他儿子抛弃后沉湖自尽的事了,苏锦召不由冷笑:“我爹是个赌徒不假,可他再怎么赌,也影响我不到我的厨艺吧?这两者之间并无关联,您这话呀,说得没道理。”

“什么有道理没道理的!总之,你配不上我儿子!”李慧兰大声啐道。

苏锦召一哂,垂眸睨着李慧兰道:“听您这意思,您是把您儿子当成高枝儿了?”

李慧兰闻言一哼,倨傲地扬高了下巴:“那当然!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儿如今是什么身份,别说你了,便是西厢官见了我儿都客客气气的,假以时日,定要你这等平民弯腰塌背的奉承着!”

李慧兰几句话得罪了周围一大帮子平民,然而她却浑然不觉,继续洋洋得意着,苏锦召冷笑一声讽刺道:“我从没见过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需要一个弱女子接济的高枝,您说这话,不觉得臊得慌吗?还有,您刚才还说什么?说我攀龙附凤?那请问您家的儿子是龙还是凤啊?他的出身既然如此尊贵,怎么还待在小小的西四坊?不嫌憋屈吗?”

“就是,让你儿子往天上飞啊!”看不过眼的食客帮腔道。

李慧兰被呛了脸红脖子粗:“你、你……”她撸起袖子,高高竖起了大拇指,“我儿子中了举人,且是乡试第一!假以时日……”

“您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过才中了举人。”苏锦召冷声打断李慧兰的话,“前有南坡巷贾家次子进士及第,光耀门楣,后有大光村李寡妇的儿子高中探花,平步青云,这俩家皆出了麒麟子,却仍低调行事,从不张扬,您可好,您儿子不过才中了举人,就恨不得闹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身为晚辈,我忠心劝您一句,做人还是谦虚内敛些的好,省得牛皮吹出去,结果却不尽人意,届时摔得屁股生疼,又失了脸面!”

“你、你、你说什么?”李慧兰又惊又怒又倍感意外地瞪着苏锦召,“你敢诅咒我儿!”

苏锦召笑而不语。

李慧兰气得浑身乱颤,冲上来便要打人,早有准备的顺喜抄起支在门板上的扫把:“死老太婆,你想干什么?!”

李慧兰足下一顿,两眼泪汪汪:“你、你你你、你敢骂我死老太婆!我打死你……”

李慧兰颤颤巍巍冲向了顺喜,却被常来苏家食肆的客人拦住了。

“这位大娘,稍安勿躁啊。”

“是你出口伤人在先,你怎么还想打人了?”

“这位小娘子说的在理,大姐,你该好好听一听啊……”

李慧兰怔怔望了望左右,推开众人瘫坐在地,捶腿道:“苍天呐,还有没有天理公道了……”

苏锦召与一脸愤愤的顺喜对视一眼,双双退回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