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鱼水之欢”、“翻云覆雨”。
“这次感觉清楚了吗?”陆峥拦着她柔软的身子,眼眸低垂, 神色深黯。
清和软绵绵地“嗯”了一声, 像个被夫子教得乖乖的优秀学生, 羞耻又坦诚地细语:“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我, 咳咳,确实有点儿喜欢。”
“确实?只是有点儿?”
“嗯。”
“陆相思, 你刚才勾着我脖子喘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
陆峥低声笑了,终于正经了神色问她:“渴吗?”
清和摇摇头, 却见陆峥还是放开她,自己去倒水。她蹙眉像撒娇似的嘟囔道:“说了不渴呀!”
陆峥端着一碗水无奈回身,“祖宗, 是我渴了。”
“……哦。”清和反应慢半拍地捂住脸颊, 只留出一个指缝尴尬地看着陆峥。
她看到陆峥一口喝光了水, 碗口大,有几滴水珠顺着他轮廓冷厉的下巴滚过喉结,没入灰青色衣袍。他肤色是一看就健康壮实的麦色, 没有京城养尊处优贵公子那样的白皙。
清和忽然收住了那点缝隙, 没来由地一阵口渴。
陆峥倒了碗水回来,声音温和:“松开手, 喝点。”
清和这才慢吞吞放开手, 偏偏又记着方才那一丢丢尴尬, 她咳嗽一声说:“我真不渴。”
陆峥闻言,果真转身把碗放了回去。
清和歪头看看,陆峥拿了个橘子来,慢悠悠剥着皮。
清和忍不住伸手戳戳他坚.硬的胸膛,“你是不是从小就对我图谋不轨?”
陆峥诧异挑眉:“何出此言?”
清和便问:“那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对我那个那个的。”
“说不清。”陆峥给她喂了一瓣橘肉,补充了句:“反正不是小时候,你以前多折磨人啊。”
清和咬着沁甜多汁的橘子,因这话语气激动起来:“胡说,我一直乖巧懂事又可爱还长得漂亮,九哥和狗哥都说我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姑娘!”
陆峥简直被她气笑:“所以你认为我对你有不同寻常的情意,是因为你的容貌和脾气秉性?”
清和无辜地眨眨眼,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架势,“那不然呢?”
陆峥难得沉默了会,才道:“相思,像我这样出身的人,一生所求无非是吃饱穿暖、以权势地位保至亲至爱平安康健,美色与享受从来不是首选,我的意思不是你不漂亮,也不是你不乖巧懂事,要知晓这世间容颜易老,也没有谁能永远一个脾气,我见过你睡觉流口水的模样,早上起床时头发乱成鸡窝的模样,也见过你任性撒泼的脾气……换言之,不管你是什么容貌什么脾气,都是我十多年来唯一用心呵护珍惜往后也将如此的宝贝,只是从儿时对待妹妹的疼爱,变成了如今带有爱和欲的情感。要说是何时变的,”
陆峥忽然停了下来。
清和下意识问:“怎么了?”
陆峥又塞了瓣橘子给她,只是笑着说:“感情的事,很难说清,同样的问题,换我问你,你的答案是什么?”
清和愣了下,随即腼腆地看向了别处,小声说:“好像,我也说不清。这是不是叫做情不知从何起?”
“或许是吧。”陆峥给了她一个很中肯的回答。
他却永远记得,当年相思初潮的时候,他手忙脚乱要跑去请郎中,母亲得知后奇怪又好笑的表情,把他推出来,单独跟相思说了很久的话。那日之后相思就跟他别扭了起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初潮对一个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然,当年的陆峥只是明白了而已,并未有什么情动之举,毕竟那是他妹妹。
真正的转变是进京意外发现相思身世那时,原来相思本该是繁华京城的明珠,却在小小临沧受了这么多苦,她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和亲哥哥,他看着他们一家团聚,骨子里的亲情血缘是那样的自然亲切,而自己,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的局外人。
愧疚,失落,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猛然在心头翻滚。
再后来,爹出事,在沈大夫人问他愿不愿意做沈家义子,他下意识迟疑拒绝时,那种不知不觉的情愫才逐渐明朗起来,却成了他一个人矛盾又晦涩阴暗的秘密。
他怎么能对相思产生了那种不堪的龌蹉心思?
远去西南的三年让陆峥冷静下来,可是一回来,那晚见到相思与别的郎君言笑晏晏,他的嫉妒和慌乱还是那么强烈。
他原准备就这么隐瞒一辈子,只要相思平安、开心就好,可偏偏,一个宋行舟出现后,还有南宫御。
南宫御不同,他能清晰感受到相思对这个光风霁月的郎君所有的情绪波动。
二十多年来,他做过最冲动不计后果的事,大概就是夺了那支簪子,其实在沙场看到相思的视线一直在南宫御身上时,他已经冷了一颗心,他能察觉到相思那段时日的反常,只是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动了情。
相思出现在营帐,可想而知他有多意外,递出簪子那一瞬间是冲动的,几乎是下一刻他就后悔了,没有想到的是相思会接下,原来他的直觉没有错。
直到如今,陆峥也还是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当然,所有的情绪都被他掩饰得很好。
就连清和,也不太能看透他。
帐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陆峥回神往外看了眼,把那支簪子重新放到清和手里,说:“好好收着,不要再落下了。”
清和低头看看,轻轻“嗯”了声。
陆峥叮嘱说:“日后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告诉我,不要自己瞎琢磨,行吗?”
“行~”清和拖着长长的尾音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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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岩林之旅终于在三日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