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帮我,还是觉着我不受萧欻喜欢,怕迟早要跟我一起被赶出萧府,所以才越过了我?” 低眸看着哭倒在地的虞琇,宓瑶少见地沉思了起来。
虽然不想与这个世界产生太多的关联,但从她意识到身边的人都有自个的想法,而不是剧情中添补细枝末节的NPC,她就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他们都不是纸片人的事实。
而接受了这件事,她就会对他们产生情绪。
就像虞琇以前给她下药,她觉得烦却没有其他的情绪,她既然没把对方当活人,总不能要求对方像个被设定好工具一样对她忠心耿耿。
但如今想到虞琇不信任她,她就会觉得不舒服。
“阿姊,我真的没想过惹起你生气,我开始不懂,后面就晓得你与姐夫分房也影响不了你的地位,再者开始我可能会害怕,但这几个月下来,只要阿姊同我在一起,哪怕有一日离开萧府我也不觉得有什么。”
虞琇边哭边郑重地说道。 她虽然每次见到宓瑶亲近萧善他们,都觉得她在做多余的事,但也如霜华所说,觉得这样的阿姊越来越有人味。
感觉到宓瑶的底线与怜悯,她早就不觉得宓瑶是不可依靠的阿姊。
“在我看来去姐夫那里是吃苦,是阿姊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若是知道夫妻都是那样,我就不会犯傻……但是阿姊,那真的是夫妻间都会有的‘亲近’吗?”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虞琇依然忍不住怀疑。 诗雅说了那些痕迹是因为萧欻宠爱阿姊,但她从未在虞家后院女人的脖颈上看过那些红痕,而且阿姊也说过萧欻有怪癖。
“过来。” 宓瑶勾手让虞琇站起,在她茫然的目光靠近了她。 虞琇眼睁睁地看着阿姊脸靠近了她的脖颈,嗅到阿姊身上甜香的气味,然后感觉到脖颈一疼。
也不是纯粹的疼,而是酥酥麻麻的刺痛。 一时间她吓得忘了哭。
宓瑶抬起头,看向已经但呆傻的虞琇:“你去看看镜子,就懂我脖颈上的红痕是什么,我之前不与你说,是觉得你年岁还小,跟你说这些太早。”
宓瑶把自己不愿解释的冷漠态度婉转表达成了对对方好。 这般她说着顺口,虞琇听着也舒心。
“我方才认真想了想,若是把你送走,我开始可能不觉有什么,但某个夜深人静想起,或许会觉得你的错跟我有几分关系。”
避免在夜深人静反思自己,她决定再给虞琇一个机会。 再说她都代虞琇给萧歘赔罪了,该付的代价都付了,这种情况下把虞琇送走太亏。 想到道歉,宓瑶提醒道:
“我已经跟萧歘解释过始末,所以你不必再去给他道歉。” “阿姊,我知晓了。” 宓瑶瞧了眼满脸通红,神色转为不知所措的虞琇,知道她还在因为那个吸吻震惊。
见虞琇脸上的害羞慢慢压过羞愧,宓瑶有种自个做这件事虽然吓到了虞琇,但无法让她长记性的感觉。 “去把戒尺拿来,” 宓瑶朝诗雅吩咐,“别拿我房里的那把。”
怕诗雅弄错戒尺跟用来量长度的尺子,她特意追加了一句。
一个时辰前萧欻说要找尺子确定进入的深度,还真让他在她房里找到了尺子。那把尺子是她做瓶花时用来精准长度的,谁晓得放在她屋子里有朝一日还有这种用场。
看到不短的尺子放在他身上比较,竟然变短了起来,她巨物恐惧症犯了差点没抽过去。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看到作者附加在男主身上的设定她不觉得有什么,但这设定让她直面应对就不怎么好了。 拿到戒尺,宓瑶在虞琇两只手上各打了二十下。
怕被宓瑶赶走时虞琇泣不成声,此时手被打肿她反倒忍住了哭泣,又一次郑重地认了错。
罚完了虞琇,宓瑶叫来了霜华,先问了她最近管理萧府内院有没有不顺的地方,才开口道:“我给你找了个帮手,往后让琇儿跟着你,你分派一些事给她去做,做不好就教她做好,别分给她太简单的事。”
原本想着虞琇才十三,又是原主的妹妹,使用童工不好,宓瑶平日对虞琇的态度跟对萧善他们差不多。 吃饱睡好玩好,人好好活着别惹事就行。
既然虞琇闲着也不享受生活,她便收回了她可以自在逍遥当孩子的权利。 她算是看出来了,虞琇‘事业心’强,受不了平静闲适的生活,既然这样她就满足她的事业心。
安排好了一切,宓瑶又跑去浴池。 到了暖室听下人提起,她才晓得萧欻来过,她是因为不舒服才来泡澡,他是因为什么? 怕他肩上被她抠破的那些伤痕发不了炎吗?
知道浴池才被萧欻用过,她有点反感,但目光触到屋里蒸腾的热气,看着滴了花露放了花瓣,不用想就一定很舒适的热水,她还是选择了下池。
若是萧欻用过的东西她就避开不享受,那怎么看吃亏的都是她。 抱着这样的想法,回屋躺在床榻上,感觉到架子床上还有萧欻残留的气息,她也勉强适应了。
男人凛冽霸道的草木气味萦绕周围,宓瑶不断安慰自己今日算是调休,等到十五她一定会找借口躲过,把今天本该的休息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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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初二那日郎君不是已经去给父君拜年了?” 听到萧欻通知她准备出门去节度使府邸, 宓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旁人过年是休息,她却是在当牛做马。
初一上工, 初二正正经经坐着看了一下午杂耍, 初三虞琇爬床, 到了初四她以为她终于能躺一天,修复她的身心俱疲, 谁知道还要出门。
“往年我初二去一次就够,但前两日我过去,父君让我带你与孩子过去。” 看出宓瑶的不愿,萧欻顿了顿道, “听父君的意思他今日打算留宴,
除却我们父君其他养子与他看重的属下都会携家眷过去, 你新交的那位岳夫人应当也会去。” 听到鄢妘也去,宓瑶依然没振奋起精神。
但不想去也没办法,这种局除非萧欻地位比赵天赫高, 不然她就是重病也要装作无事地去给赵天赫请安。 唉。 “你盯着我看作甚?”
萧欻说完本要离开,但走之前触到了宓瑶直勾勾的目光, 看出她眼中的哀怨与期待, 不晓得她又有什么花招。 “我在看郎君何时能成为雄霸一方的霸主,
好把我金屋藏娇。” 哪怕对宓瑶的口无遮拦早有认识, 萧欻听到她说这话还是冷了眼眸:“你倒是什么都敢想。” “这有什么?哪家娘子不期望自家郎君能上进,
我想这些说明我崇拜郎君, 觉得郎君厉害, 郎君不感动竟然还凶我。” 宓瑶没有因为萧欻的冷脸收敛态度, 反倒一副他做错的模样, 委屈地看向他。
萧欻怕看久了她的装傻充愣, 会忍不住学她用戒尺训人,他收回目光:“那你就期望吧。” “这么说是有戏了?” 宓瑶只当听不出萧欻的讥讽,捧着脸朝他凑近了些。
“嗤。” 萧欻这次更干脆,直接回以冷哼。 知道要出门,宓瑶不愿,还是迅速地挑选了衣裳,相比去梅园那次,她这次低调了不少。
应景的大红色五彩缂丝衣裙,梳了一个慵懒的坠马髻,带了两朵芙蓉绒花,配了几支金镶玉的发钗。 至于三个小的,她直接给他们挑了同色布料做的新裳。
出门时萧欻一眼望过去,只觉得红彤彤的刺眼。 低眸看了眼自个身上藏青色衣袍,才觉得眼睛舒服了一些。
萧欻骑马不与他们同坐马车,牵马前,萧欻路过宓瑶提醒道:“到了节度使府,自个想清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 “在郎君眼中我会蠢到那份上?”
宓瑶惊讶地朝萧欻眨了眨眼,眼睫黝黑卷翘如扑棱的蝶。
“郎君就放心吧,到了节度使府邸,我一定乖乖的,就是旁人说了什么冒犯我的话,我也不发脾气,等着郎君来维护我。” “记住你说的话。”
宓瑶生了一双漂亮的眸子,瞳仁如同流光溢彩的宝石,勾人的时候妩媚娇柔,装乖的时候又如清泉倒映星子,湿润干净。
看在美色的份上,萧欻把那句“你本就愚蠢”吞回了肚子。 宓瑶承诺的诚恳,像是真打算如此做。
而等到一个时辰后,萧欻听到宓瑶与其他家的夫人对上,把对方训的委屈落泪,神色并没有什么欺负变化。 只能说就算有她的承诺在先,他也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