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瑶不知道此时的萧欻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在装模作样,反正作为娇妻,她给了他足够的情绪价值,她捧着他的手,目光诚恳娇柔:“在我的心中郎君是这世上最伟岸的男子,是男人中的雄鹰,丈夫中的擎天柱。”

身上有战功后,萧欻身边溜须拍马的人不少。 各类的马屁他没少听,但宓瑶这般油腻的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对上她的目光,萧欻降下去的火气又慢慢升了上来。 *

濮青便是这粘稠氛围中到了正厅,抬眼看到主子脸跟虞女的脸靠的极近,不知虞女做错了什么惹怒主子,主子眸光摄人,像是要张嘴在虞女的脸上啃一口。

他慌忙低头:“镇使,马家人求见。” 如蜜糖般稠密的气息倏然终止,萧欻拂袖起身,走到了门口才像是意识到自己起身是要去见人。 “谁求见?”

“马家阿婆带着儿女上门,说是跟夫人有误会,想求见镇使跟镇使解释清楚。” “不是跟我的误会,跟我解释什么。 ”

萧欻回头去看宓瑶,就见她当做听不见,背着身拿起了桌上的枝叶,蹙眉深思地往瓷瓶中插。

若是他记忆没问题,方才她还半闭了眸等着他去吻她,他才走了几步路的功夫,她就给自个找了一件听不到旁人说话,一心沉浸的“正事”做。

嫌马家人麻烦,但知道今日他们见不到他还会有下一次,萧欻开口:“把人带到外厅,我换身衣服过去。” 外厅是小厅,离门房不远,平日里就是外头商贩送货逗留的地方。

听出主子不打算把马家当回事,濮青领命去了,等到主子要到外厅,才迟迟给马家人上了不能入嘴的烫茶。

马家人哪能看不出萧家下人的怠慢,马小娘子暗骂了两句,扯了扯亲娘的衣摆:“定然是虞女让下人这般,等会咱们可得好好跟欻哥哥告状。”

“自然要把那南边婆娘做的没良心事说出来!她敢那么嚣张,不就是仗着萧小子不在府邸,她一个不受宠的女人,长得漂亮又如何,哪比得上咱们家跟萧小子的情分。”

昨夜的鸡犬不宁明显没让马阿婆长记性。 她的确有些怕宓瑶,那是因为宓瑶不按规矩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怕宓瑶狠起来让侍卫把她也打一顿。

但不代表她就要躲着宓瑶走了。 宓瑶跟萧欻同房了一日就分房,益州的其他人家可能不知道,但范嬷嬷在萧府,她就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知道萧欻没有被宓瑶迷惑,她早就想上门给萧欻上眼药。 只是萧欻每日神出鬼没,她到现在才找到机会上门叫苦。

“不说我们家跟萧家是什么情分,单说赵家是什么人家,那姓虞的婆娘敢那么嚣张,此刻估计已经被萧欻扇了几个大耳光。”

闻言,门外的萧欻低眸看了眼他摊开的手掌,上头依稀留有宓瑶肌肤如绸的滑嫩。

“私底下打耳光算什么,我得亲眼看到虞女被欻哥哥掌掴,我心头那些委屈才能解开!娘你不知道外头现在都是怎么说我们家的,说我们家是吸血虫,扒在萧家吸血,现在被虞女找上门简直大快人心。”

“今日便是那婆娘的死期!” 马阿婆恶狠狠地道。 听到这恨不得把宓瑶千刀万剐的语气,萧欻推开了门扉,扫了眼屋中几人。

他不是不知马家人的小心思,他们所拿的钱财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因为记得跟马松平同僚的情分,以及谢马家在他母亲去世时的出力,他便没有跟他们计较。

谁知道在他面前面善的老人私底下会是那么一副模样。 还宓瑶的死期? “你们几人来我萧家骂我夫人,还想我能帮你们如愿,是谁给你们胆量勇气?”

萧欻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滚出萧府,往后别在出现在我眼前。” 萧欻做事讲究速战速决,既然知道马家不是好东西,那便直接把话说死,断了往后来往的机会。

但马家哪愿意失去萧欻这颗大树。 慌乱了一刻,就哭闹扯着萧欻的衣袍不让他走。

“镇使,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我气急的胡言乱语,镇使别听了旁人的诬陷,我们家人是什么人品你还不晓得,潘氏想再嫁我也没拦着,但她可好为了博个好名声,竟然在外头乱说,把我说成恶婆婆。”

到此刻马阿婆都还觉得宓瑶在萧欻心中不是什么事,说完了潘氏,才苦着脸,“我知道镇使也厌恶那个不知事的虞女,那女子横行霸道,到处闯祸,给镇使惹了不少麻烦……”

“谁说我厌恶我夫人?” 萧欻淡淡打断了马阿婆的话,在她的呆愣中,皱眉拂开了她的拉扯。

“我原本只打算你们滚了就是,但既然你们看不懂眼色,那便清一清帐,濮青你带人搜一遍马家,看看有多少萧家的东西。” “属下领命。” “不能搜不能搜!”

马阿婆吓得连忙拦住了濮青,萧府那么一搜,搜没搜出来是一回事,人只要一往马家去,不就让看热闹的人知晓两人情分断了。

“主子,马家人住的宅子原是刺史府的小陪宅,是主子你借给马家人暂住。” 濮青想到什么朝萧欻说道。 他要是不说,萧欻早就忘了。

曾经两家是邻居,他得了新赐的府邸,马家原本的屋子走水,说没地方可住,他就给了他们借住的宅子。 “既是这样,搜完把宅子一齐清了。”

“欻哥哥你不能这样,你若是这样,我往后都不理你了!”

马小娘子一脸愤怒,听到萧欻只与宓瑶同房了一日,她还心中窃喜,觉着萧欻与其他庸俗的男人不同,看得出宓瑶也没怎么貌美。 但谁知道萧欻还是被宓瑶迷惑了。

现在竟然要帮着宓瑶来对付他们家。 原本她都决定当不了他的正妻,曲身为妾也不是不可。

可惜她的愤怒和隐忍都没被萧欻重视,听到她毫无力度的威胁,萧欻扫了她一眼,并未打算理会。 “欻哥哥你真要这般,你这样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

见萧欻转身要走,马小娘子含泪呼唤,“欻哥哥,虞女难道比得过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 “谁与你青梅竹马?”

萧欻本不想开口,但听到马小娘子越说越离谱,像是杜撰了一个与他姓名相同,长得一样,却与他完全没关系的人与她有什么首尾。

他冷眼看向马小娘子:“我与你拢共没见过几面,若是在街上相见,我怕连你是谁都不认识,我和你能有什么情分。”

他这几年虽不说日日在战场上,但在府邸的日子加起来也到不了几个月。

这几个月中他连萧良他们都少见,更何况一个跟他不同姓氏,比他小了五六岁的女娘,他对马小娘子不过是知道马家有那么一个人罢了。

听到萧欻绝情的话,马小娘子又羞又怒,觉着萧欻是被虞女迷昏了头,才对她那么不讲情面。 一时间昨夜看热闹的人说她是癞疙宝的话浮现心头。 她含泪狠狠跺脚。

“欻哥哥,我不信你心中没我。” 说完她便跑出了屋子,众人以为她是受不了萧欻的冷漠羞愤离府,谁知道她是往荷花池跑,跳水前还说了声“只许欻哥哥救我”。

萧欻:…… 他脑子又没病,为何会大冬天往水里跳,救一个自个找死的疯子?

----------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宓瑶再见萧欻是几个时辰后。 她一看到他就想到马小娘子霸气跳湖, 等着他舍身相救,一想就想笑,越憋她的嘴角就咧得越大。 被萧欻冷眸一扫, 她干脆靠在了他怀里,

好让他瞧不见她看热闹的取笑。 但按着他捏她腰的力度看来, 她就是藏住了她的笑脸,也藏不住她那份幸灾乐祸。 “郎君今日辛苦了,

郎君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立在前头为妻儿挡风遮雨,让那些恶人有了恶报,不敢再上门骚扰。” 连着两天当斗士, 马家找上门她没打算凑热闹, 萧欻一去见马家人,

她就嘱咐了诗雅,前院谁来叫她都先拖着,拖不了再说她在睡觉, 一切等她醒了再说。 谁晓得这让她错过了马小娘子逼爱现场。

幸好她想象力不错,听转述想象了一番不比亲眼看到差。 “我相信若是换了我, 郎君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湖水。” 宓瑶扣着萧欻衣裳上的绣纹, 娇娇地说道。

“你想太多。” 不管是谁发疯他都不会蠢到寒冬跳水, 推开了宓瑶, 萧欻抬手本来打算取下外裳, 动手时他顿了顿, 想到什么看了眼内室放下的洒金折花帐幔。

“善儿在这?” 宓瑶点头, 听松院修整之后, 萧善每日会分些时辰跟萧良玩乐, 但大多时候还是黏着她。 因为萧善听话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