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吕文林听见周遭终于安静,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陈奥的吻落下来,轻柔得像片羽毛扫过唇畔:“阿林,我好像不能更爱你了。”
陈奥恨不得吕文林可以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这样就可以永远都没有和他分开的时候。爱意和占有欲累积到了一个极点,竟到了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地步,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想替这个人摘过来,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
“你也喜欢我吧,像之前一样,不好吗?”
吕文林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语气那样诚恳和真挚,他几乎可以料想到陈奥是以怎样的神情在注视着他。他听到自己鼓点般躁动的心跳,想到自己应该是完了。
如果陈奥拨开他的眼睛,发现他的假寐,吕文林就再也躲藏不下去,他只要再吻他一次,无论多荒谬的要求,吕文林都愿意答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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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参与跨境项目研究的成员大多仍是北联盟地区的alpha,还有一名是Omega,吕文林是其中唯二的beta,也是唯一一个不具有腺体结构的人。
南安之外的beta鲜少有完全退化到不具有腺体的程度,有成员对此感到十分新奇。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南安的beta的确名不虚传。他们似乎把解决情热的时间都用于补充先天基因的不足,于是做起事来干净又利落,格外的专注和认真,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所干扰,工作能力绝不会落后于alpha群体。
吕文林也知道了冯启跟他介绍得没错,那位之前碰上的可爱的Omega小姐周连桥,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研究所内。她似乎和每个人的关系处得都很好,闲暇时很爱和人说笑,笑起来明眸皓齿,十足的美人胚子。
他总是盯着出实验结果的那一个,一般极少参加业余时的闲聊,但也偶有和周连桥撞上的时候,对方看他的目光里总是蕴含着一份好奇和探究,像是初见时她逗弄着怀里那只猫,让他颇有些不自在。
她在有其他人在时尚能规规矩矩地称呼他一句“吕医生”,但若是无人注意,便会将他喊作“小白菜”。
昨夜又降了场秋雨,日子一层一层寒下来,休息室窗未关严,草地混合着泥土的独有的潮腥气飘进来,吕文林看着窗外那片有些发黄的草,一时间愣了神。
他来休息室只是为了接杯热茶,就见周连桥迎面走来,打完招呼想和人作别,被人挡在前面拦住了去路。
Omega小姐笑容明媚地问吕文林:“吕医生,不是来接水的吗?水都没接人就想走,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周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周连桥声音清亮,休息室里还有三两个研究所的其他人在,听到动静,偶有目光投过来。
“吕医生,现在是休息时间,需要放松。”周连桥忙不迭地把吕文林手里的杯子搁置到一边,“不如这样,你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手相如何?”
“别介意啊,我给大家都看过的,我从小到大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看相很有一套。”
周连桥看吕文林害羞踌躇,不接话也不动作,琥珀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圈儿,冲着正要从一边走过去的一位上了年纪的alpha女性教授说话:“秦老师,你说是不是?我也给你看过的!”
秦老师停下来,看着笑意盈盈的周连桥,摇了摇头说:“连桥还是个孩子呢。”
“小吕啊,你就让她给你看看,看这孩子能把人夸出什么花儿来。”
“来吧。”周连桥有了他人的加持,直接把他的左手拉起来,拽住指尖,看似真的认真观察起来。
看了一会儿,周连桥漂亮柔软的手指晦涩地捏了捏他的指尖,很会挑好听的话说,也不知说得科不科学在不在理:“纹路清晰绵长,中有细微分叉,其后走势平缓大气。吕医生,你曾遇坎坷,偶有舛错,然纯良友善,隐忍内敛,不畏险阻,心智坚定,必能成大器。”
“啊,还有你的姻缘线,单一纵深,不离不乱,桃花虽不旺,但很执着,你会有个一心一意对你的爱人。”周连桥继续头头是道地分析,最后下了结论:“吕医生,你有一个很好的命格。”
“是吗。”吕文林无奈地笑着想把手收回来,被周连桥轻捏住那截指尖没让他收回去,忽然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白菜,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种很勾人的味道啊?”
休息室里的人不知何时都散尽了,吕文林红了红耳朵,慌乱地抽回手后退了两分,正不知该如何回应,却听周连桥又笑着说:“可能是我闻错了,吕医生是beta,身上哪会有什么味道呢,对吧?”
吕文林“嗯”了一声,只能称实验室还有事,转背落荒而逃。
周连桥追上去,轻笑着把杯子递给他:“吕医生,你来接水,怎么连杯子都忘了啊?”
“杯子拿好,祝你工作顺利啊。”
周连桥看着他这副样子就觉得有意思。
明明是个beta,身上却带着一点几不可闻的草木植物信息素味道。和阻隔喷雾混合在一起刻意又做作,欲盖弥彰。别人的鼻子或许没那么敏感,也无心关注这种极其细微的味道差别,何况陈奥这人对信息素的把控能力极佳,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他的信息素究竟是什么气味。
但周连桥不属于绝大多数人。
想想又觉得气恼,怎么好东西都让陈奥一人占了去,只剩下冯启这么个呆瓜撩都撩不动,存心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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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已是数九隆冬,北联盟里鹅毛大雪簌簌,无声飘落整夜。
一觉醒来,目之所及的一切景物都被染白。
吕文林印象中见到雪,还是很小的时候在南安,有一年冬天,降下了薄薄的一层小雪,撒盐似的,尚遮不住草木本身的颜色。他兴奋地跑出门,手指覆上花坛里那些冰凉的颗粒,融化成水滴,他又一溜烟跑回厨房跟妈妈嚷嚷着说下雪了,而妈妈像是一点也不惊奇地告诉他:“文文,在很远的地方,会有更漂亮的雪。”
吕文林想告诉妈妈,很多年后的他,在一个遥远的地方,真的见到了更漂亮的雪。
自从参与进项目之后,陈奥还真没在他身上发过什么疯了,顶多就是爱搂着他要亲要抱。他休息日得闲时甚至在那个没什么人气的厨房里做过几次饭菜,如果不去仔细想时间和地点的话,他和陈奥如今相处的状态其实已经很接近于在南安的那些日子。
除了每当陈奥悄无声息从后面抱过来的时候。
某天他从研究所回来,刚把大衣挂上衣帽架,陈奥就不知从哪儿神不知鬼不觉地贴过来,嗅了嗅他说:“哥哥,你身上有种难闻的味道。”
这个人可以控制自己的脚步不发出任何声响。
吕文林下意识肌肉僵硬,紧张失神,生怕下一刻这个人就会把他剥开来做更些过分的事。毕竟他也不是没做过。
但陈奥没有。
他只是接着问:“哥哥,研究所里还会有控制不住自己信息素的人啊?”
吕文林抬起自己的胳膊,顺着手腕到关节一闻再闻,也实在没有闻出有任何不对劲。
很正常,没有味道,他从所里出来已经例行消过毒,实在要说的话也就是里衣上残留的那点铃兰洗液的味道,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也不可能说得上是难闻。
于是吕文林肯定地告诉陈奥:“怎么会?研究所是做事的地方,没人会控制不好信息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