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1)

嫡女 楚珩沐拓跋阑 2869 字 4个月前

“误瞧了?”皇后冷冷一笑,声音砺刃了几分:“吕千琴,你可是在说本宫眼花?”

“娘娘恕罪!奴婢不敢!”吕尚宫急急叩头请罪:“淳贵人当年的衣裳虽是皇上下旨赶制,可因得之后皇上称赞不已,宫里有几位主子亦是叫司衣处做了相似的来效仿……”

“这个本宫是知道的……”皇后应道:“可总不至于连裙角袖角的绣花也错认了。淳佳善绣,总喜在裙摆袖角上绣上自己中意的花样……”

听闻皇后此言,吕尚宫自是急得满头大汗,淳仪皇贵妃的绣工独特,不会轻易混淆,既然皇后这么说,可见的确是有衣裳出自锦香殿。若是这样,她必是要担了未尽责的罪名。

情急之下,倒也让吕尚宫想起一件事来,故而急急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所说之物,可是从良贵人之处见到……”

听到这话,皇后的身子不由得微微前倾:“怎么?”

吕尚宫何等精明,皇后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意味着她所猜不假,故而稳了稳神,缓缓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良贵人入宫初选时的一方绣帕曾引得奴婢和阮尚仪的注意,可之后因得她并未入选,此事也未曾向皇后娘娘禀告……”

“哦?”皇后似是颇有疑惑。

吕尚宫沉声应道:“初选时,一方碧草眷蝶的帕子引得王司衣注意,便拿到殿内来叫阮尚仪瞧,奴婢当日也是看了一眼,瞧不出所以然,却听闻阮尚仪称此帕绣工与淳仪皇贵妃颇有几分相像,只是当日也不甚留意,后听闻那秀女也不曾入得殿选便也作罢……”

“如此说来,这秀女便是良贵人无疑?”皇后沉吟半晌便道:“本宫知道了,你且先退下吧……”

吕尚宫胆战心惊地退出了清宁宫,便急急朝着尚宫局行去,瞧皇后今日这情形,只怕是要出大乱子,尚宫局若是避不开,总要寻了一人来承罪才是。吕尚宫心中暗自盘算着,匆匆行远。

而清宁宫中,皇后则命芙沅替她更衣换妆,面对铜镜一方,她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镜中人空洞无神的双眸,唇角轻扬,冷笑渐浓。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忽而低头匆匆入内,一进得殿便跪在皇后脚边急声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芙沅替皇后梳妆的双手微微一滞,便遣退了左右,才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敢来此处?!”

皇后微微侧头,看到跪在身后的人,亦是眉黛紧蹙:“何事如此惊慌,也不怕露了身份?!”

“皇后娘娘息怒,奴才是费尽心思才寻了这差事来的……”跪在地上的太监急声说道。

皇后懒懒转过身,示意芙沅继续:“说吧……何事?”

但听得那太监沉声道:“皇上今儿朝上封了三王爷为北征大将军,说一旦与云胡有开战之势,便要让三王爷领军北上,支援漠城的方将军。太后这会子正在玉慈宫动怒呢!”

闻听此言,皇后急急起身,发丝却执在芙沅手中,被扯得生疼,不免轻叫一声,复又落座。芙沅急忙跪倒在地:“娘娘恕罪!”

皇后无心斥责芙沅,只怔怔望着前方,心里暗自想到:又一次……他竟然又一次让珩溪出征!当真就如此恨他?非要瞧着他战死沙场不可吗?难道只有这样,他才安心?皇后执了妆台上的金钗握在掌中捏的生疼,脑海却浮现出良贵人那张清美的容颜来:还是说,又是为了一个女子?!

将金钗重重掷于桌上,便听得那太监又道:“太后急着传娘娘去玉慈宫,奴才这才寻机前来,不会被人察觉的。”

“嗯……”皇后淡淡应了一句:“你办事,本宫一向放心,你且先回玉慈宫复命,本宫随后就到……”

那太监便起身意欲退去,却听得皇后又道:“荣瑄,这几日玉慈宫中但凡有动静都要细心留意,若觉不妥,即刻设法知会芙沅……”

“是……”荣瑄应着,悄然退出清宁宫……

风起云涌生死决(十八)

玉慈宫。茶盏“啪”地一声碎裂在云竹脚下,她急急上前劝慰:“太后!动不得怒!您要当心您的身子啊!”

太后将重重一掌拍在桌上,腕间的翡翠手镯磕得当当作响:“哀家怎能不气?!溪儿从昌周边境回京才几日?皇帝就在北苑封地。好!将忠亲王府建在离京之地,哀家也便作罢了,如今竟又要叫溪儿前往漠城!北征大将军?皇帝这是把这个兄弟往死路上推!”

云竹递上茶,又轻抚着太后起伏不定的胸口道:“太后息怒,可奴婢听闻此番出征,是王爷自己请命的!”

太后冷笑一声:“溪儿的性子你还不清楚,皇帝三言两句,他就恨不能赴汤蹈火!哀家怎会生出这么一个重情的孩儿,昔日里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他就……”

说到这儿,太后猛然收声,眸光冷冽。

“太后……”云竹见状,急急轻唤一声,随即却也明白了些许:“太后的意思是……良贵人?”

“良贵人?”太后疑惑。

云竹沉了沉声道:“回太后,筝美人才出玉慈宫,皇上便着封了贵人,赐号‘良’……”

太后神色一沉:“那便是了……皇上果真还是在意她的……就如当年的淳佳一般模样……”太后长叹一口气,询问云竹:“溪儿来了吗?”

“回太后……王爷他……”云竹话语未定,便见三王爷匆匆入殿:“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瞧着跪在身前玉冠蟒衫的男子冷哼一声道:“哀家何安之有?”

楚珩溪起身看向太后,低唤一声:“母后……”

太后神色冷冷:“哀家且问你,北征之事可是你自行请命?”

听闻太后此言,楚珩溪朝着云竹瞥去一眼,冷冷斥责:“这宫里嚼舌根的奴才们愈发长进了……”

“你莫瞧着云竹,即便她不说,难道哀家就不知道,你以为能瞒着哀家多久?”太后气盛,忍不住厉声斥责。

“母后……”楚珩溪落座,沉声说道:“皇兄信任儿臣,儿臣自要对皇兄尽忠。”

“尽忠……”太后冷笑:“皇帝存心要你性命,你便迟早躲不过这一劫!”

听到这话,云竹自是知趣地退出了大殿,守在门外。殿内只剩下太后与王爷二人,不时传来二人争执的声音。

“母后!”楚珩溪脸色泛红,似是强压着心中怒火。

“怎么?难道哀家说错了?先是昌周征战三年,好不容易回了上京,便要将你打发去北苑。北苑的王府尚未建成,如今却又让你征战云胡!哀家瞧着,皇帝当真是留不得你!”太后亦是情绪激动。

“是儿臣自行请愿,怨不得皇兄!何况此事本是为国尽忠,何来皇兄留不得儿臣之意?”楚珩溪眸色沉冷,眼中泛起一起苦楚:“倘若皇兄当真留不得我,又该拜谁所赐?”

太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身子因为气怒而微微颤抖:“你便是在怪哀家了?好啊!哀家养了一个好儿子!”太后双眼噙泪,走近楚珩溪身前,微微抬头看着她唯一的骨血,唇边渐露森然笑意:“你以为淳佳为何会入宫?又为何屡屡破例进封位至淑妃?皇帝的恩宠?”

冷笑着退回贵妃榻旁,太后端坐榻上恢复了往日高贵的身姿:“若哀家告诉你,淳佳死时亦是完璧之身呢?”

一句话宛如惊雷,震得楚珩溪动弹不得。

然而太后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只继续说道:“溪儿你不是最了解你的皇兄吗?那你倒是说说,依你皇兄这般性子,若是真爱上一个女子,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