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瑄把凌霄山庄交给我看管着,你觉得该如何?”自然是等她身子养好了再好好怜惜一番不是?
齐王却不认同独孤鸣的话,连夜便赶到了凌霄山庄,却见失了亲人失了太子殿下又失了孩子的徐珮疯疯癫癫地抱着个软枕缩在床角自言自语。而妤郡主则一脸担忧地瞧着她,一时亦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这模样,怕是再也回不得后宫……”
“你们都疯了吗,她都这样了,还想让她回到慕容瑄那儿?”心疼地瞧着徐珮,齐王只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陛下?陛下!陛下……”抬头瞧着齐王,徐珮意识有些混乱,将他当成了先帝。
“珮儿……”
“披兰芝之幽露兮,漾芙蕖之芬芳,蕴琅环之精髓兮,念汨水之潺潺……陛下说过要臣妾为你孕育皇嗣,得皇子则唤琅,得皇女则为环,日后太子琰承继帝位,亦若宜淑皇后所出享嫡嗣尊荣……陛下……”眼神空洞地瞧着男人,徐珮一直念着先帝说过的话,一时忽又把齐王当成了太子殿下,只不停道:“你说过要用命来护我……如今命没了,撇下妾身一身孤苦……如何使得!”
“珮儿……”她疯了,真的疯了!捧着徐珮的脸儿,齐王不住落泪,“你还有孩子,珮儿,你还有孩子,你冷静些。”
“不若让她暴毙吧……她这般疯疯癫癫,若是把皇长子的秘密泄露出去……你也别想活了。”
扭头看着妤郡主,齐王将珮儿抱得紧紧的。“她已经心死了,你们为何还要这般加害她?”
“那你能让她像个正常人那般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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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看了徐珮将近十日,她整个人总算是清醒了些,却总是一股子病弱姿态,似有积成宿疾之状,只把齐王看得心焦却无法帮她解困,直到有天黄昏,徐珮倚在窗边瞧着落日出神,好半天才同齐王道:“我……要见见独孤鸣……”
“珮儿……”抚了抚徐珮的长发,齐王只轻声道:“他对你……你先别见他。”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你也不是好人……”抓着齐王的手臂,徐珮笑得有些讽刺,“只不过你同我交媾的时候温柔些,他同我交媾的时候粗暴些,你们都是一路人。”
“珮儿,你!好吧,我让他来见你,只是你要相信我,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算计你……那图纸……”他根本不愿再掺和宫廷争斗!如今也只希望他的珮儿好好的。
徐珮不知道哪个人的话能信,亦不知道哪个人是好是坏,在她看来他们都是自己的仇人,慕容瑄不是要自己和他一齐活长些吗?或许她可以这么做……
夜里独孤鸣便过来了,瞧着容颜憔悴却格外盛装打扮的徐珮,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了我的皇后,想通了?”
“我,想回宫,我知道你能帮我不受猜忌对吧?”
“可是我不希望你回宫,做我的女人,不好吗?”坐下来难得温柔地抱着徐珮,独孤鸣不住问道。“我可以一辈子保护你,那个假死药……”
“我回宫去也可以做你的女人,还可以帮着你除掉慕容瑄,不好吗?”
数日后
“陛下,您瞧瞧,大皇子好生可爱,眉目同您一模一样呢,就是鼻子嘴巴秀气些……”陪着慕容瑄探看徐珮所生的皇长子,长孙兰若不住地逢迎慕容瑄,因着平定太子党有功,她已然加封了兰妃,又因着容貌肖似凌楚月,脾性似徐珮般乖觉而颇得盛宠,但慕容瑄并没有临幸她,他如今想要的女人只有一个而已,而曾经娇如海棠,唾手可得的美人却遥如天上明月,只因为她爱上了别人……
就在这时,李术忽然急匆匆地赶进来通报,满头大汗地瞧着皇帝陛下又瞧瞧兰妃战战兢兢地道:“陛下,凌霄山庄的徐主子……她,她头部受了重创如今,如今危在旦夕,信阳王问是否着手丧仪?”
“珮儿!赶紧备快马往凌霄山庄!”闻言,慕容瑄将皇子托给了兰妃,急忙出宫去找徐珮,什么备丧仪!他不准她死!到了凌霄山庄时,宫里的御医已经早一步到了正紧张地帮着徐珮看诊。
连马鞭都来不及放下,慕容瑄只脸色发白地瞧着卧在床上一动不动才止住血的徐珮,一时间感觉血脉倒流一般。
“太医说她失血过多脉息紊乱,怕是过不了今夜。”为难地看着慕容瑄,独孤鸣只这般说着。
“为什么会这样!朕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吗?”抓着独孤鸣的衣襟,慕容瑄感觉痛不欲生!他的珮儿死了的话,谁来陪他坐拥江山?!
“她自从知道太子死了一直疯疯癫癫,今早算是清醒了些,不知为何自己偷偷跑到了后山,待我们找到她已然昏了大半日……”妤郡主忙帮着解释道。
“疯了……她疯了……”浑身疲软地跪在床头,慕容瑄只觉得痛心不已,她真的那么爱慕容琰吗?竟能为他疯了?!眼眶血红地瞪着那些太医,慕容瑄只怒道:“一定要把皇后救下来否则你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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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的御医们听了这话莫不心惊,这时院判低声道:“从前安太医医术高明……”
“去把那人找来!”
“陛下,安太医已然畏罪自杀了……”李术忙说道,“不过安太医的徒弟李太医还在太后那儿为太后看诊请脉。”
“把人传唤来!”握着徐珮的手,把脑袋贴在她的心口,感受着那微弱的心跳,慕容瑄不住道:“徐家的人还在大牢里,秋后方处决,你要是死了,他们就全为你陪葬,你知道吗?!徐珮!朕不准你死!”
李太医接了旨意赶忙来到凌霄山庄,好一会儿才道:“皇后娘娘病情危重,加之原就五内郁结,如今坏了根本怕是难以医治……不过,安太医从前曾与我一个方子可以治疗此类病症创伤,只是据说此药非常霸道,只怕治好了心脉却治不好神志……臣……”
“只要人还在怎么治都可以!”他现如今只要徐珮活着!
有了皇帝这话,李太医方放心医治,如此,施针用药,徐珮的心脉终于护住了,可一直没有转醒的迹象,夜以继日地守在徐珮跟前,慕容瑄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生怕她医治不好或是错过她清醒的时机,朝政已然交给了齐王同独孤鸣打理,他只耐心地守着,连胡子都长出来了都浑然不觉。
到了第六天,徐珮终于悠然转醒,太医们都松了口气,慕容瑄则是欣喜地瞧着她。“珮儿!珮儿你醒了……”带着胡渣的下颌不停地蹭着徐珮,慕容瑄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儿,徐珮却懵懵懂懂地瞧着他,好半天才道:“爹……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你,你喊我什么?”颇为惊讶地瞧着徐珮,慕容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爹……爹爹……”明明是成年人的身体,徐珮却是奶声奶气地唤着慕容瑄爹爹。“我肚子饿……爹爹……三哥哥骗我去采花,我掉池子里了……”
“李太医,你看看皇后她怎么了?”难以置信地抱着自己坐起来,撅着嘴儿摸摸肚子的徐珮,慕容瑄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太医正在外间候着,赶忙进来查看,为徐珮瞧了半天又询问了一番,李太医终是无奈地跪下叩头,“臣该死,实在不如安太医的医术……皇后娘娘如今只能保证身体如常人一般,心智却似乎只有孩童一般,请陛下赐罪!”
“这……”茫然地瞧着徐珮,慕容瑄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只抓着她的肩膀仔细地看她。
李太医忙道:“陛下,你看看娘娘的眼神是不是与从前不同了?”
“珮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知道啊,你是我爹,徐雍,我是徐珮,娘亲说下个月爹爹你要带我去逛西市给我过八岁生日……”
“珮儿……”听着那奶声奶气的话语,慕容瑄一时间心痛得热泪盈眶,上天是给了他挽回的机会吗?他的珮儿……捧着徐珮的脸,慕容瑄只不停地蹭着她那因病瘦削下来的脸颊,不住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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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珮儿还记得这个娃娃是谁吗?”在凌霄山庄陪着徐珮休养了十来天,带她身子调养好了大半,慕容瑄终是带着她回了宫里,一回宫他立马带她去长孙兰若那儿看大皇子,那娃娃正躺在小摇篮里,憨憨地瞧着他俩,徐珮则跪在一旁把脑袋搁在摇篮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