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1 / 1)

剩下十六,眼里简直没了别的,眼睛放光,袖口齐齐撸到肘部,就要直奔邻家的肥鸡而去。

半道却被人拉了发尾,仰着脑袋哎呦哎呦叫出声。

“做什么呀?”十六有些不高兴地回头,将自己的头发扯了回来,顺便瞪了眼那可恶的元凶。

一眼瞧过去,却发现小王爷下颌轻轻扬着,一双凤眸中光锐如刃。

“我倒瞧不出,一夜没睡,你还能这么精神。”

他在一夜未睡四字上暗暗加了点气力,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眼尾微微挑了下,倒睨出一点桀骜的眼风。

可十六倒脸皮厚得浑然天成,一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反倒一本正经摸了摸后脑勺,道:“是有点累。”

“不过,瞧见师父我就不累了,他都多久没吃我做的菜了,我定得亲自去抓只最肥的鸡给他补补,都瘦成什么样了。”

这口气,不像是小徒弟,倒像是操心的老母亲。

但没迈几步,老母亲的小辫子就又被扯了。

“我呢?我可也被你折腾了一夜。”

恬不知耻的浪荡子,把人架在半空的阁楼中,压着腿,吃着乳,没给一刻安生。

如今扯人辫子就算了,还厚着脸皮倒打一耙,自从开荤以后,原本只爱做杀人勾当的小王爷,真是愈发转了性子,问人讨要起好处来。

“你?”十六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便麻烦你去帮我搬只整猪来吧,到时候我分你个最肥的腿。”

说完便一脸灿烂地转身要去寻肥鸡了,步子就差雀跃地要跳起来,束起的头发在背后一点一点,全身上下连鼻涕泡都透着开心。

没跑开几步,又回过头来,歪着脑袋对他吩咐道:“对了,猪得挑乳猪哦,皮子老了的那种不能要,得盯着他把毛烧干净了,否则吃起来刺舌头的。”

接着便高高兴兴地跑开了,一点不顾身后阎王爷的脸色。

而全程都安静地待在角落里,避开了整场风暴的金展,此刻望着自家主子额角跳起的青筋,默默咽了下口水,努力再往里缩了缩自己的大脚,试图让自己的身影小一点,再小一点。

就在他磨磨蹭蹭打算往里去的时候,突然脊背一哆嗦,抬眼就正接住了李玄慈甩来的眼风。

“主子。”

金展努力把“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恳切表白咽了下去,只讷讷说了两个字,扮演好一个老实下属的角色。

可李玄慈这次大概是气狠了,半天没说话,就在那散发着要杀人一般的戾气。

金展又咽了口吐沫,开始思考用脚在地上挖一个坑把自己掩盖起来的可能性。

这时,李玄慈终于出声了。

“去弄头猪来。”

一句话,叫金展悄悄瞪大了眼珠子,差点没咬了自己舌头,好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家伙,都气成这样了,还不忘十六吩咐的猪呢。

金展默默按下从胸口涌出的笑意,尽忠职守地做一个好下属,去弄肥的、剃好毛的整猪去了。

院子终于空了下来。

李玄慈在风中立了一会儿,随即转身而去,叩响了浴房的门。

“进来吧。”

里面隐隐传来男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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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嫁人

“进来吧。”

听了这话,李玄慈没有立刻开门,只是持了剑柄,将门抵出些缝隙,从空隙里面见了他衣着完好,才伸手将门推开来。

毕竟他对陌生男人的身体,无甚兴趣,敬谢不敏。

门开了,玄色的袍角翻飞,一只皮子极细的羊皮靴踏了进来,却也没有再进去的意思,只是就这样停在那里。

他在打量着眼前这人。

毛人已经不再毛绒绒的了,身前盛了一盆刚烧好的热水,还在袅袅冒着烟气,脚边已经堆了一圈乱糟糟的发。

唐元见李玄慈进来,却也没多管他,只照样拿着剃刀,半仰着头,对着铜镜里隐约的模样,大差不差地随意剃着胡子。

随着簌簌之声,他的面目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下才能看出,这人并不是个年纪大又古怪的野人,长得算是俊朗,星眸剑目,却并不叫人觉得端着。

反倒是眉飞入鬓,举止动作都带着肆意,特别有一股子疏懒不羁之气。

比道士多了些落拓随意,比游侠又多了些正气,看上去有了些年岁,眸子里却没带上多少沧桑。

就像那院子里的草树,水缸上的压石,天上飞的鹰雁一般,什么痕迹也瞧不出,仿佛天生天长便是这般了一样。

两人就这样站着。

一个手上不停,依旧剃着胡子,一个也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半倚着门,目光不知看向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唐宁脸上总算干净了,啪得一声,他放下了银剃刀,刀刃反射着从高处小窗照进来的光,看着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