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楚腰怎么回事?”
他面上毫无异色:“郑东来与我爷爷有几分交情,他能不买容珅的帐,但不能不买我的账。”
他没有细说,但我已经凭空想象出了种种细节:“所以江暮那家伙是要彻底完蛋了?”
我不是圣人,江暮对我来说当然是刺眼的存在。在我看来他已经是烂人的极致,可与顾源礼媲美,他这样的人身败名裂,我简直要烧香祭天感谢老天爷开眼了。 我最好他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席宗鹤面前。
席宗鹤将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揉捏着我的腰侧,声线有些冷:“他自己行为不端,就不要怪别人手下无情。”
江暮的后台没了,答应给楚腰的资源恐怕也无法兑现。楚腰这丫头最是无利不往,她既然能出这封声明,应该就是有人开出了让她足够心动的价码。而能让她写这么长一条长微博,这价码一定不低。
我也是很久以后从赵晴雅嘴里得知,楚腰问容珅要了一大笔钱,后来离开娱乐圈,去了国外念书定居。 她是个聪明人,不会死走一条没有未来的路,与其在圈子里蹉跎岁月,不如换点更实际的。
江暮面对楚腰的长微博攻击,采取了鸵鸟攻势,不停撤热搜,就是不回应。他身为一线男星,之前因为与容如玉分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又爆出是出轨渣男,形象大为受损,人气肉眼可见地下跌。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脉和人气,基本可以宣告演艺生涯的“死亡”了。最多撑个一两年,估计他就要跌出一线,走向三线甚至消失在荧幕前。
这事发生没多久,桑青某次悄悄跟我说:“顾棠,我听说业界有个传闻,不知真假。”
我看他神秘兮兮的,好笑道:“但说无妨。”
他左右瞄了瞄,压低声音道:“听说唐丽对外放出风声,凡是有江暮的活动席宗鹤都不接,如果之前找江暮代言的现在想找席宗鹤,直接半价优惠,两人彻底恢复交恶模式。然后前几天我还听梭骏的一个小经纪人说,容珅也对外发声了,以后有江暮的戏他一概不投,有江暮的片子他们梭骏的演员全都不会参演。乖乖,江暮这是要凉啊!”
我直起腰,有些惊叹:“这些消息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桑青古怪地看着我:“该我问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摸摸鼻子:“最近一直在家带孩子,没空关心八卦。”
席宗鹤的性格也不是会和我说这些的人。他在家只会不断地问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画画的灵感来自于哪里,他丢掉玉佩那一天我是不是很伤心,知道他又代孕了一个孩子时我的心理活动…… 他热衷于知道我的每一个想法,似乎要将我从肉体到灵魂都摸透,又仿佛是个渴爱的大孩子,黏黏糊糊想要通过各种直接的间接的问题来确认我对他的心意。 只要我的回答充满对他的爱意,他就会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你们不会再过几天就要去国外注册结婚,接着对外公布,从此过上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就此把我孤独一人丢在这冰冷的娱乐圈吧?”桑青担忧地问我。
我冲他笑了笑:“放心,不会的。”他刚露出松一口气的模样,我又补上一句,“近两年不会吧。”
桑青一口气哽在喉头,脸都青了。
我从外面回到家,刚进门就见席宗鹤很快从楼上下来,直直迎过来牵起我的手就往楼上走。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今天是桑青送我回来的,车就停在院门口,没什么特别动静才对。
“我在楼上一直看着路口,看到桑青的车就知道你回来了。”席宗鹤头也不回道。
我张了张口,瞬间心脏剧烈地鼓动了一下,剧烈到甚至生出了一些酸楚。他不知道我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望着路口,等他回来,然后在他进门的一刹那冲下楼迎向他。但我那时候甚至于连承认自己是在等他都不敢,只能用拙劣的谎言伪装自己对他的渴望。
我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感受到了,偏头看向后方,脚步微顿:“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然后用拇指亲昵地揉搓他的手背,“以后我回来前都会给你发信息,你不要再看路口了。”
我不想让他那样等我。 许是代入了自己,让我觉得那样的等待实在太令人煎熬了,我不舍得他同我一样。
他凝视我片刻,忽地露出抹一闪即逝,又十分温柔的笑来,叫我心跳的更厉害了。 他转过头,重新抬步,缓缓吐出一个字。 “好。”
第64章 番外4 【探病·上】
一早接到赵晴雅的电话我就有预感准没好事,果然,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容珅被捅了,捅他的不出意料应该是顾源礼。
“什么时候的事?”我简直都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脑海里都是容珅倒在血泊没了生息的景象。
“昨天晚上。”赵晴雅声音听起来八卦的成分多点,倒是不怎么为容珅着急,“他昨天晚上本来要来我这的,结果没来,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今天一打听才知道他是被捅进了医院。”
我由衷佩服她:“你这也能打听得到?”
“我跟他助理关系很好的。”她尾音微微上翘,听着尤为娇俏。
她接着道:“你去不去看他?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听说不怎么严重,就是缝了好几针,要留院观察两天。你知道的,他这种人最是惜命,一丢丢破皮身边人都要紧张半天。”
她这样说,应该就真的不严重了。
我安下心来,继而揶揄道:“你不是说你对他是付出感情的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点不着急。”
“捅都捅了,我又不是医生,我能怎么办。”虽然看不到,但我可以想象她此时表情一定是无辜至极的,说不定还耸了耸肩。
顾源礼捅了容珅,于情于理我好像都不该装作毫不知情。
席宗鹤这周都不在国内,午后与李嫂说了声,我就开车出门了。刚行到医院停车库,眼前一花,便被突然窜出来的赵晴雅挡在了车前。我一个急刹,在她身前一米的距离堪堪停住。
我被她吓个半死,按下车窗就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穿着一条D&G的新春小裙子,蹦蹦跳跳地朝我跑来,趴窗口笑嘻嘻道:“我不是怕你看不到我吗?”
她穿得这样花枝招展,我哪里能看不到。
我没好气地让她滚一边去,停好了车便与她一道乘电梯去了住院部。
刚出电梯门,我们两个便被一旁沙发上站起来的男人叫住了。
我从墨镜下看了看他,觉得他有些面熟,接着身边赵晴雅就亲亲热热叫上了人家。
“默默,你也在这儿啊?”
男人嘴角抽了抽,也就是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对方是谁。他是容珅的那个助理,上次见面时戴着眼镜,这次不知怎么没戴,看着有点认不出了。
“你怎么来了。”助理先生对着赵晴雅皱了皱眉,“容小姐在里面呢。”
赵晴雅闻言瞬间噤声,由一只活泼聒噪的小鹌鹑,变成了一只受了惊的鹌鹑。
“她在啊,那要不我就回去了吧。”她苦着脸对我说,“她一直不待见我,视我为狐狸精,我就不进去自讨没趣了。”
我也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