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一中,省重点的金字招牌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当黑色迈巴赫驶入临渊一中时,温时雨透过车窗看到了教学楼前悬挂的红色横幅:"热烈欢迎市教育局领导莅临指导"。她的手指绞紧了裙摆。

"督导组今天来检查,你带上我会不会对你不好?"她转头看向陈默完美的侧脸。

陈默只是勾了勾嘴角,随手解开西装扣子:"你可是我的命!"

温时雨明白了他话外的意思如果不是她,他今天可能都不会出现在学校。

车门打开,陈默率先下车。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久居上位者的冷峻和威严。他并没有走向行政楼的方向,而是绕到车的另一侧,亲自拉开了车门。

温时雨在他的注视下,有些局促地下了车。她今天穿了一条样式简洁的米白色连衣裙,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低调些。可当陈默无比自然地、带着强烈占有意味地伸出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时,所有的低调都成了徒劳。

阔别数日,陈默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着温时雨,昂首阔步地走在阳光下,然后带着她踏进这所久违的校园。

停车场到教学楼的路程不过五分钟,却仿佛一场游街示众。教师们远远地鞠躬问好,眼神却不断瞟向被陈默紧扣着手指的温时雨。她认得那种目光好奇中掺杂着畏惧,就像围观一头被锁链束缚的猛兽。

"陈校长。"一个穿戴正式的中年女教师迎面走来,手里抱着厚厚的教案,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手上,"这位是...?"

"我未来老婆。"陈默脚步未停,"来听课。"

女教师的嘴巴张成一个完美的O型,手中的教案似乎都晃了一下。温时雨几乎能听到她脑中齿轮卡住的声音在这所省重点中学,从未有人敢带家属进课堂,更别说是教育局督导的日子。

原本喧闹的课间瞬间凝固,无数道目光从教室窗户、走廊栏杆后投射出来,带着敬畏、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牢牢锁定了那个威而不自知的学校领袖。

他牵着她,不是去校长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教学楼!

温时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有些发僵,试图挣脱:“陈默!我去你办公室等你,好吗?”

“办公室?”陈默侧过头,唇角勾起一抹近乎玩味的弧度,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答应过,不离开我。办公室太远,我看不到你。”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加重,不容她有任何退缩,“就在教室,我眼皮子底下,最安全。”那“安全”二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带着冰冷的宣告。

高一(六)班教室的门被推开时,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室内瞬间鸦雀无声。几十双年轻的眼睛齐刷刷地投射过来,目光里充满了惊奇、难以置信,还有对校长大人身边那个陌生美丽女子的探究。

“起立,老师好……”学生们显然很兴奋,声音格外响亮。

这间教室对温时雨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有她高中三年里的太多记忆!她瞥了一眼四周,教室里都是全新的面孔,而自己曾经的位置,现在也换了新面孔…

顾不得多想,温时雨害羞地笑笑,低着头一路小跑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座位坐下。

学生们好奇地偷偷回头打量温时雨,好多人都认出了她就是半个月前被陈默堵在教室走廊的女人。

温时雨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几十道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她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让她脸颊发烫,手心全是冷汗。

陈默废话没有,直接上课。他一边讲课,一边自然地走到后排,姿态闲适地坐在温时雨的桌角,微微侧过身,目光投向眼前鸦雀无声的学生们。他开口,纯正、优雅而富有磁性的伦敦腔瞬间流淌在寂静的教室里,如同大提琴的低鸣,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绝对的掌控力。

“虚拟语气,在非真实条件句中的应用,核心在于时间轴的错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深入浅出的从容,“记住一个简单的原则:与现在事实相反,从句用过去式(be动词用were),主句用would/should/could/might + do;与过去事实相反,从句用had done,主句用would/should/could/might + have done……”

他一边用流利悦耳的英文讲解,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从粉笔盒里拈起一支白色的粉笔,快速移步讲台。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温时雨托着腮,静静盯着陈默,一种熟悉的温暖涌上心头。他,依旧是她心中的神。

温时雨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下颌线条,感受着他手臂挥动时带起的微风拂过她的发顶。粉笔灰簌簌落下,像细碎的雪,有几粒调皮地落在他挺括的深灰色西装肩头,留下几点刺眼的白痕,他却浑然未觉。

这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场景,没想到,如今却这么真实!这七年里,他一直守在这里,面对着这些新的面孔,会不会很孤独呢?

第42章 沉溺的尘埃

陈默的视线一次又一次落到温时雨身上。那目光炽热专注,几乎要在温时雨身上烙下印记。每一次抬头,都引来前排女生压低的、兴奋的议论:

“快看!陈校长又看过去了!”

“天啊,他今天都笑了好几次了,以前从没见他笑过!”

“那是他妻子吗?好浪漫啊...”

“听说陈校长为了她,拒绝了好多门当户对的名媛贵胄...”

“真的假的?太深情了吧...”

温时雨感觉耳尖烫得惊人,那些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她捏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甲几乎陷进掌心。她应该习惯的,从重逢那天起,他的目光就像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在他的世界里。可每一次被他这样毫不避讳地注视,那久违的、带着窒息感的悸动依旧会卷土重来。

她微微低下头,试图躲避那灼人的视线,心跳却像脱缰的野马,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眼前的景象讲台上那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男人,与记忆深处那个泛黄的画面轰然重叠!

同样是阳光慵懒的午后,同样是这个教室,同样是靠窗的位置。那个依旧耀眼得如同星辰的少年陈默,也曾这般漫不经心地斜坐在她的课桌一角,自然而然的上着课,偶尔会点她名字回答问题。她只记得,是他晃乱了她整个兵荒马乱的青春。

此刻,光影交错,粉笔的微尘在阳光的光柱里不知疲倦地飞舞。讲台上的陈默与记忆中那个夺走她所有心跳的少年身影不可思议地、完美地重合。

岁月似乎只为他增添了更厚重的底蕴和更强大的气场,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无论身处何地都如同发光体般的耀眼特质,那份在专业领域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从容魅力,甚至那份带着点霸道和独占意味的靠近……一丝一毫都未曾改变。

时至今日,他依然是她世界里最耀眼的光源,即使那光芒带着灼人的温度。

一股巨大而汹涌、近乎眩晕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冲垮了温时雨心中那道由恐惧、委屈和七年疏离筑起的堤坝。那暖流里,裹挟着对遥远青春最纯粹心动的怀念,裹挟着对眼前这个男人强大魅力的无法抗拒的沉迷,更裹挟着一种在病态掌控中滋生的、扭曲却又令她心安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她看着他肩头那几点被阳光照得格外清晰的白色粉笔灰,看着他微微蹙眉思考时专注的侧脸轮廓,听着他优雅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回荡……一个荒谬的、让她自己都感到脊背发凉却又隐隐兴奋的战栗念头,如同剧毒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上她的心脏,汲取着她残存的理智,迅速生根发芽:

如果……

如果这一生,就这样和他紧紧串联在一起,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甚至……这样被他掌控着,被他需要着,感觉……有点好?

这念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湖里激起一圈圈带着甜蜜毒液的涟漪。

陈默讲解的声音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从黑板上移开,精准地捕捉到温时雨花痴般的表情时,他脸上姨母般的微笑又不自觉爬上眉稍。

下课铃声如同救赎般响起。

督察组的人已经准时守候在教室门口。为首的秃顶男人一见到陈默,立刻堆起满脸的谄媚笑容,腰都弯了几分,仿佛陈默才是今天莅临指导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