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驶过熟悉的街道,每一个转弯都勾起一段回忆。温时雨把脸贴在车窗上,贪婪地看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细节,仿佛要把四年的空白一次性补回来。
温时雨站在苏以宁的公寓门口,心中别提有多激动。
"天啊!温时雨!"苏以宁开门后惊叫一声,一把将她拉进屋里,"你真的回来了!"
两个女孩又哭又笑地抱在一起。寒暄过后,温时雨咬了咬嘴唇,终于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以宁,你...你有陈默的消息吗?"
苏以宁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转身去倒水,动作突然变得很慢:"你回来是为了他?"
"我..."温时雨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以宁缓缓放下水杯:"时雨,可我听说...他...可能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温时雨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陈默...听说他已经结婚了。"苏以宁避开她的目光,"对象好像是当年咱们的语文老师林晚澄。而且...他现在是临渊一中的校长,身价上亿...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温时雨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苏以宁的话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四年了,时雨。一切都在变!"苏以宁握住她冰凉的手,"谁会等一个人四年?更何况是陈默那样的人..."
温时雨猛地站起来:"我不信!我不信......"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消失在呜咽声中。
“不过,这些都只是听说,这些年新闻上闹的沸沸扬扬的,真真假假的谁又知道呢!”苏以宁赶快解释。
陈默家的地址并不难找。作为临渊市最年轻的校长,他的住处早被媒体曝光过多次。温时雨站在那栋高档小区对面的咖啡店里,从中午等到黄昏。
傍晚六点十五分,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入小区。温时雨的呼吸瞬间停滞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脸如刀削般分明,金丝眼镜反射着夕阳的余晖,正是陈默,他比四年前更加英气十足。
她正要冲出去,车门却在这时打开了。一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下来,奶声奶气地喊着:"爸爸!快点嘛!"
温时雨如遭雷击,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她看见陈默弯腰抱起小女孩,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
"爸爸!快给我买冰淇淋!"小女孩撒娇道。
"好,爸爸给你买,但今天只能吃一小个哦。"陈默宠溺地捏了捏小女孩的鼻子,抱着她走进了咖啡厅。
温时雨的世界在这一刻崩塌了。她惊慌的背过脸,拉起卫衣帽子将自己捂了起来,生怕他会发现此刻狼狈的自己。
“爸爸,我要吃两个嘛!”小女孩在陈默怀里闹了起来。
“陈小念!”陈默瞬间变了脸,“爸爸刚才怎么讲的?”
“好嘛好嘛。”小女孩识相的接起冰激凌,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陈默付完钱,也转身离开。
在陈默出了咖啡厅的门以后,温时雨感觉整个人都瘫软了,她踉跄着起身,一不小心撞翻了身后的椅子,引来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逃也似的冲出了咖啡店。
雨水不知何时开始落下,温时雨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任凭雨水打湿全身。她想起母亲当年说的话:"时间久了,过去的人和事也就慢慢淡忘了。"果然,大家都逃不掉时间的冲刷,她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当时她多倔强啊,信誓旦旦地以为他会不一样!
可现在呢?他确实不一样了他成了校长,有了妻子和孩子,身价上亿。而她还是那个平凡渺小的温时雨,守着那个可笑的承诺,像个傻子一样拼了四年。
手机在包里不停震动,是苏以宁打来的。温时雨没有接,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语言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回到苏以宁家,温时雨机械地收拾行李。她不能再待在临渊市了,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让她窒息。凌晨三点,在苏以宁的一再挽留下,温时雨还是决定重返澄江,至少,在她忘了他以前是不肯能待在这里了,因为此刻的每一秒都很痛苦。
窗外,临渊市的灯火渐渐远去。温时雨把额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泪水无声滑落。她终于明白,有些奢望,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是个笑话。
澄江市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温时雨把自己关在租来的小公寓里,不接电话,不回信息。直到第五天,她终于打开手机,给母亲发了条短信:"妈,我回澄江了。您说得对,时间会改变一切。"
放下手机,她望向窗外。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温时雨深吸一口气,打开电脑开始投简历。生活总要继续,即使心已经碎成了千万片。
与此同时,临渊市某高档小区内。
陈默站在阳台上,望着雨幕出神。小女孩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爸爸,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陈默弯腰抱起她,"只是想起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
"是念念的妈妈吗?"小女孩天真地问。
陈默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对!"
“那爸爸什么时候把妈妈找回来?念念也好想妈妈!”小女孩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陈默。
“快了,快了!”陈默眼睛看向书房的日历,那个用红笔重重圈着的2019年6月20日,还有28天。
“耶,耶,念念要有妈妈喽!”小女孩开心的拍着小小的手掌。
陈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把小女孩抱得更紧了些。
第17章 破茧,才能成蝶
澄江医学院女生宿舍609室的门被推开时,三个女孩同时抬头。温时雨站在门口,行李箱的拉杆还握在手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
"时雨?"室友林悦手中的薯片袋掉在地上,"你不是回临渊市了吗?"
温时雨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的眼睛干涩得发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过去四十八小时里,她已经把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了在回程的火车上,在深夜的出租车里,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
"出什么事了?"苏梦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她面前。
温时雨张了张嘴,突然双腿一软。苏梦赶紧扶住她,感受到她全身都在轻微地发抖。行李箱"砰"地倒地,像是终于承受不住重量。
"他结婚了..."温时雨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还有了孩子..."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温时雨突然抓住苏梦的衣襟,发出一声近乎动物般的呜咽,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她的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苏梦的肩膀。四年的等待,四年的幻想,在这一刻化为尖锐的碎片,一片片扎进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