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好......"她捧着手机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您、您还没休息啊?"
电话那头传来老太太爽朗的笑声,苏怀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傅砚修就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苏怀袖朝餐桌方向使了个眼色,示意傅砚修先去吃面,自己则捧着手机挪到沙发边坐下。
第21章 搬来和我住
"袖袖啊,"电话那头老太太声音洪亮,"这几天奶奶可想你了。听那臭小子出差去了,我本想过去陪你,硬是被他拦下了。"
苏怀袖下意识的开口拒绝:"奶奶您别折腾,我平时上班早出晚归的,您来了反倒没人陪..."
最主要的,她一来,不就全露馅了…
"就是想多见见你,也想你们常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老太太打断她,语气突然委屈起来。
"奶奶,周末我们就回去。"苏怀袖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应得太过自然。
电话里老太太顿时笑开了:"好好好!袖袖啊,砚修这孩子平时工作起来总忘记吃饭,"声音突然压低,"刚听他说你在给他煮面?"
"他...他说还没吃晚饭,我就随便..."
"哎哟我们袖袖还会下厨!"老太太惊喜地打断,"砚修可算捡到宝了。"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刚怎么听你喊他'傅厅'呢?"
苏怀袖耳根一热:"我、我那是..."她急中生智,"谁让他这么晚还不吃饭,我故意这么叫的..."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你这丫头!"老太太语气突然郑重,"袖袖,以后就拜托你多看着他了。奶奶啊...就把这孙子交给你啦。"
挂断电话时,苏怀袖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抬头却对上傅砚修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坐在餐桌边,筷子还挑着一缕面条,热气氤氲中,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趁着他吃饭的功夫,她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收了,叠整齐放进卧室,再出来时,竟见傅砚修在厨房洗碗。
"傅厅,放着我来就好......"她急忙上前。
"袖袖,"傅砚修关掉水龙头,转身时水滴溅在台面上,"你刚才又这么叫我。"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奶奶是不是问你了?"
苏怀袖语塞。这个称呼她已经叫顺口了,没外人在场时,那句亲昵的"砚修"实在叫不出口。
"还有件事。"傅砚修向前迈了一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两人之间,"我刚上任不久,近期出差会很频繁,”他顿了顿,声音温和却认真,“奶奶趁我不在要来陪你,我拦得住一时......"
他抬手轻轻搭在冰箱门上,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我们的协议期是两年,总不能每次都找借口。"
"什么意......"苏怀袖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箱门。
"搬来和我一起住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你住主卧,我住客卧。"像是怕她误会,又补充道:"家里有阿姨定期打扫,不会打扰到你工作。"
苏怀袖猛地抬头,额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他们不是只要在必要场合演演戏就行了吗?怎么现在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
"袖袖,"傅砚修察觉到她的犹豫,声音放得很轻,"等以后我们的关系总要慢慢公开的,届时在所有人眼里,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目光坦诚,"但分居的夫妻,难免会引人猜疑。"
苏怀袖彻底僵住了。她原以为这场婚姻只需要在特定场合演演戏,可现在......要日夜相对?要同进同出?要在他面前展露最真实的生活习惯?
看出她的不安,傅砚修往后退了半步,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别想得太复杂,"他语气平静,像在讨论工作安排,"就当是...合租的室友。"
这个过于生活化的比喻让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些。苏怀袖突然意识到,在这场协议婚姻里,傅砚修始终在小心翼翼地试探边界。而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并不排斥。
"什么?同居?!"秦悦的咖啡杯重重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深褐色的液体溅出几滴,在白色桌布上晕开小小的圆点。她眯起眼睛,心里暗叹傅砚修的手段高明这哪是什么协议婚姻,分明是张精心编织的网,正不动声色地将人往里收。
"只是形式上的..."苏怀袖无意识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银匙碰撞杯壁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住主卧,他住客卧。主要是应付他家人偶尔的探望。"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轻,"反正...都是演戏。"
秦悦盯着好友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倾身向前:"袖袖,"她压低声音,试探的问:"你有没有想过...傅砚修他可能喜欢你?"
"噗"苏怀袖差点被咖啡呛到,慌忙抽出纸巾擦拭,"你胡说什么呢!"她耳尖泛红,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我现在都想明白了,他那些暧昧的举动啊..."声音渐渐低下去,"不是经验丰富,就是演技太好。"
话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窗外的阳光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秦悦注意到她无意识摩挲杯沿的手指那是苏怀袖心乱时的小动作。
三年前那场暴雨仿佛又落在秦悦记忆里。那时的苏怀袖,整整三个月像具行尸走肉。这个傻姑娘啊,付出真心时总是毫无保留,才会被伤得那么深。
"我现在接戏可快了,"苏怀袖突然笑起来,眼底却没什么温度,"都能即兴发挥了。"她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那个自欺欺人的笑容,"反正...两年也快的。"
退租手续办得很顺利。苏怀袖看着账户里多出来的押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少了一笔固定开支。林叔那边传来好消息林穗正积极劝说他出国疗养。老爷子这辈子都没迈出过国门,这次似乎真的有些动心。
她坐在行李箱上默默盘算:如果一切按计划发展,这段协议婚姻已经超额完成了使命。母亲的病情,疗养院费用因医保新政减免了大半。再加上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积蓄虽然不算丰厚,但配上她稳定的工资,足够支撑母亲后续的治疗了。
搬家那天,傅砚修亲自开了辆SUV过来。她东西不多房东的家具原封不动,属于自己的不过是些零碎物件。可当这些瓶瓶罐罐、相框摆件一件件装箱后,竟也堆满了半个客厅。阳光透过纱帘照在那些打包好的纸箱上,给每件物品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轮廓。
"这些是......?"傅砚修拾起一个藤编的小篮子,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毛线团。
"妈妈以前教我织毛衣用的。"苏怀袖接过篮子,指尖拂过上面细密的纹路,"发病后...就再没用过了。"
傅砚修没说话,只是将篮子轻轻放回纸箱。他搬着箱子下楼时,六月的阳光透过缝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些承载着她过往生活的小物件,即将填满他那个冷清的公寓这个认知让他胸口泛起奇异的满足感。
苏怀袖抱着最后一箱书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这个住了多年的小屋。阳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画出熟悉的菱形,就像无数个夜晚,她独自归来时看到的那样。
"走吧。"傅砚修接过她手中的箱子,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我们回家。"
第22章 退路封死了
电梯平稳上行,数字不断跳动。随着"叮"的一声轻响,金属门缓缓滑开。一梯一户的设计让整个空间格外静谧,苏怀袖跟在傅砚修身后迈出电梯,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玄关处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暖黄的光晕如水般漫开。她站在门槛处,突然屏住了呼吸180度的全景落地窗外,整座城市的灯火如星河倾泻,在镜面般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粼粼光影。远处CBD的摩天大楼像一根根发光的水晶柱,将夜色点缀得璀璨夺目。
"进来吧。"傅砚修弯腰从鞋柜取出一双米色羊皮拖鞋,柔软的鞋底在她脚边轻轻放下。
苏怀袖的指尖在门框上收紧。她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踏进这个男人的私人领地,竟是要以女主人的身份长住。中央空调送出的风拂过脚踝,却驱不散心头那阵莫名的颤栗。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完美,完美得让她这个临时演员不知该如何自处。
苏怀袖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柔软的拖鞋底与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相触,竟没发出半点声响。她跟着傅砚修穿过宽敞的客厅,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像是怕惊扰了这个陌生空间的宁静。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整个房间比她原先租住的小屋还要宽敞。落地窗外,城市的天际线一览无余,月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浅灰色的床品上洒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