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许曼丽同时也在打量她,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一个十分高贵美丽的女子,到了天姿国色的地步。即使没有那件事,也许安安也会输。可是,那样的卑鄙……

程佩佩看见对方的目光有瞬间的凝固,可是旋即又凌厉起来,带着深沉沉的恨意那是累积了多年的恨意,压抑着蠢蠢欲动。

“没错,是我找的人暗杀总统你待怎地?”

程佩佩追查到暗杀的主使者,也从段副官口中得知主使者的妹妹当年与总统有过一段过往。可是就在昨天,段副官被人刺死了。所以她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会起主导作用,她可以让别人来,也可以带人来,可是她还是独自一人来了。

“我听说了令妹的事……我觉得很抱歉。我想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许曼丽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她如果当年是她做的,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她,那不可能,还会有谁?

“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先生如今也后悔了,他当年也是无心之失……许小姐可否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无心之失”?许曼丽冷笑,只怕多的是“有心人”。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文过饰非轻描淡写。 “不可能。”她断然回绝。她没有告诉程佩其实安安并没有死,她是不会让他们见到安安的。

程佩佩叹了口气,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那许小姐、是非报仇不可了?”

许曼丽只是笑得古怪,她的脸埋在窗帘后的阴影里,像是飘忽不定的幽灵露出的惨白笑容,看得人心里直寒碜碜的

“你竟然一个人就来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放过你?”

程佩佩笑了一下。她适才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帘子后和阴暗处有暗影瞳瞳。

“整件事情,我也不完全清楚。但是我同令妹素未谋面,你缘何恨我至此?”

“难道不是你下药害了她和程副官?”许曼丽倒也没有发作,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一定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她会这样想,也是因为对方的神色过于坦荡,实在不似在做戏。

“什么药?程副官又是谁?”段副官只是说,当年那个女子同人通奸,被总统双双毙了。知道这件事的几个亲信对这件事讳若莫深,自然无人再提起程副官的名字。

许曼丽击掌,帘子微动,黑压压的六七支枪管瞄准了总统夫人。

“住手!”一声断喝。是慕容皋。

程佩佩有些愕然的转向自己的丈夫,心底有凉意一点一点的渗到眼睛里,几乎要洇出水滴:“你跟踪我?”

“佩佩,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他的语调很温柔,程佩佩却只觉得冷。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许曼丽的嘴角绽开一个凄艳而诡异的微笑。不管事情将如何收场,她仿佛看到自己埋下的种子正在开花结果。

“总统伉俪夫妻情深,真是让人羡慕的紧。”

慕容皋看见一名苍白美艳的女子,手里还夹着支烟,眼里都是淬过的怨毒,箭一样地射向他。

“你是她姐姐?”

许曼丽只是冷笑不语。

“你要报仇,只管找我来,不关别人的事。”

“那好。”许曼丽朝门口瞟了一眼

“你自杀吧。血债要用血来偿。”

慕容皋从侍卫手中拔过枪,竟然真的指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程佩佩睁圆了眼睛,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且慢!”

所有的人看向门外。

“爸爸!”

程佩佩叫了出来。

程士元对着许曼丽沉声道:“当年的事,是我和明公做的。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出来说话我来承担。”

风吹动窗前层层白纱,在空中翻卷着飞舞。

当年何立钦的局,他也知道。段副官对新蹿红的年轻副官嫉恨已久,自是一拍即合。加上那个使女,一切水到渠成。只是原本他们的计划、是想让安安和程副官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两人自会远走高飞,谁也不曾料到慕容皋会提前一天回来。他们都低估了慕容皋对安安的感情。事情往往总是以猝不及防的姿态变化,沿着谁也无法预料的轨迹直线下坠,竟到了最惨烈的地步。

如今水落而石出。

“原来是这样。你们倒是‘好心’!”许曼丽往后退了一步:“人都到齐了,一起死吧!”她手中的烟头坠到了地上,引燃了导火索。

空气中有几秒钟的死寂。

可是预期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许曼丽看到白致远同五爷走了进来,就知道她又失败了。不,她并没有失败。想到这里,她安心的阖上眼睛。是坐牢还是枪毙,她根本不在乎。她已经妥善安排了安安,把她交给了一个,她自己在之前都没有想到过的人;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房子远处,树后的阴影里,有一个枯瘦的女子坐在轮椅里。远远的,看到许多人进去了,又出来了。中间有她的姐姐。

她惊慌地抓住她身后那人的手腕:“白夫人,我姐姐不会有事吧?”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二少爷他们,会救她的。你尽管放心。”子矜给她拉好披风。出来这半日,余安安早就支撑不住了。

“我很高兴,”她一阵剧烈的咳嗽,“姐姐终于想通了。”

“你姐姐、都是因为你。”

今日是一个结束。也许那个女子也并不是想杀了谁,她也许,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用她自己的话说,是为她妹妹,也为她这么多年的折磨。子矜想起那天许曼丽来找她,请她代为照顾安安。她问她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她说:“因为我不想失信于人。”她的表情、看似云淡风清,实则哀伤到了极点,以致于她忍不住问她:“你一定很爱那个人?”“也许是也许不是可是我更爱安安。安安就是我。我就是她。她的命同我的命是连在一起的,我可以不要我的命,但是无法割舍她的。”

于是这会儿子矜说:“你和你姐姐,都是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总是受苦难的,总是心软,总是忍耐。她再没有见过比安安更善良的人了:安安是天使。她太美好了。医生说,她的心脏已经退化到耄耋老人的程度,至多还有三个月的寿命。安安要她不要告诉许曼丽。“如果失去了你,你姐姐要如何活下去呢?”她曾担心地问。“不要紧的,”当时安安笑了一下她仿佛看见鸽翅滑过教堂的尖顶,碧蓝的天,微风中都是栀子花开的声音,“我想姐姐她,总会遇到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的。”

“余小姐,你真的不想再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