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吗？”
“去！”
一问一答皆干净利落，话音一闭，周自横已经发动车子。陆唯西背对着窝在一旁，手机屏幕仍然亮在酒店介绍的页面，倏然黑屏，他低头看见屏幕上的自己，虽是黑白不明，可他知道这张脸一定红的厉害，因为察觉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呼吸也显得急促，心脏砰砰乱跳，竟突然变得紧张忐忑甚至有些微的羞赧。
因此，他也没有看到周自横红到耳根的脸。
到家门口时，陆唯西的电话响起，是邵君逸打来的，他表白失败后便回了律所工作，因为陆唯西生病住院，主任暂时安排他跟着上次一起出差的律师学习，那个律师外地案子多，是所里人尽皆知的空中飞人，邵君逸跟上他第二天便进入马不停蹄的节奏里，处理私事也只能利用吃饭休息的时间见缝插针。
“唯西，你出院了？”
邵君逸每天都会抽时间和护工联系了解陆唯西的近况，然而刚刚打给护工电话询问时才得知他出了院。
“嗯。”
“好彻底了吗？医生允许你出院？昨天查房不是还说让你多住几天？”
“回家养也一样。”
周自横开了门先拿了一双拖鞋给陆唯西，陆唯西顺势坐在换鞋凳上接电话，明明没有走几步路，但他有些喘，还出了一身虚汗，喘息声顺着无线电波传递被放大许多。
【$vb:精神状态良好的春整$$$理$】
“怎么喘的这么厉害？”
“刚上楼。”
“你家里好久都没收拾，能住人吗？不行去我那边将就两天。”
“不用，已经和家政公司联系了上门清洁。”
“那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邵哥，不用担心我。”
虽然经历了被表白，但没有面对面，陆唯西接邵君逸电话时又不自觉变成了以往的放松状态，甚至勾着嘴唇笑了笑，周自横放好行李箱，又倒了杯水转回玄关处，正好看见他笑的毫无戒备并且带着几分类似于撒娇的情绪。
周自横的心情瞬间不好起来，声音显得格外冷硬。
“过来喝水。”
“哦，马上。”陆唯西抬头看了周自横一眼，“邵哥，我还有事，你注意休息，先挂了。”
坐的太久猛然起身，陆唯西眼前突然泛起黑雾，他下意识伸手找支撑，周自横原本已经扭头要离开，却在看到他摇晃的瞬间出于本能去扶，一倒一扶时间位置卡得刚刚好，就像是相濡以沫几十年才培养出来的默契。
“谢谢......”
“你先休息会儿，我简单做点面。”
“好。”
周自横一头扎进厨房，陆唯西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把杯里的水喝完，他早上从这里离开时没敢想过，会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再回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是来这里居住，而这间房子的主人是周自横，厨房开启的油烟机声音传出来，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陆唯西觉得自己是陷在梦中，直到空荡荡的胃因为饥饿而抽搐。
他站起身，在厨房门口晃了晃，大约是怕油烟窜出，周自横关了吊轨门，磨砂玻璃遮起来只能大致看出他的背影轮廓，忙忙碌碌穿梭在长长的灶台台面周围，偶然的水声叠在抽油烟机的声音里，明明惹人心烦，可陆唯西莫名却生出难得的归属玉 严山感和满足感。
这异乡漂泊里久违的人间烟火。
陆唯西四处转了转，昨晚进门到现在，他甚至没有认真参观过周自横的家。
应该是三室一厅的格局，但他将其中一个卧室改造成了书房，落地窗占据一整面墙，光线极好，却没强光直射，书架直通到顶，除去腰部一层摆着车、飞机、船等模型手办外，其余皆是医书，古今中外，西医甚至还有中医。
陆唯西只是站在门口浮光掠影般瞟了瞟，未得主人允许，没敢擅自进入。余下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他昨晚住过的，门窗皆敞开，一览无余，另一间卧室在最里面，似乎是被锁起来。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闪过周晚晴的身影，不敢再四处乱晃，将行李箱推至客厅打开，掏出里面的书翻找目录。
周自横把饭端上餐桌，招呼陆唯西洗手吃饭时才发现他坐在地毯上，左手边放着打开的书，右手拿着纸笔做记录，根本没有听见他说话。
“陆唯西，洗手吃饭。”
“马上......你先吃......”
前段时间，陆唯西总是被邵君逸这样催，他脑子里已经形成惯性，头也没有抬，仍在翻书，只是条件反射的给予回应。
“邵哥，我一会儿吃。”
“邵哥？”
周自横大马金刀似的杵在茶几跟前，身影堪堪堵住陆唯西的光线，他一时之间不能适应，不耐烦的抬起头，连语气都变得不悦，可说了一半却卡在了嗓子眼。
“我忙完......”
“很久没见你那个邵哥了。”
“......他出差了，我这就去洗手。”
陆唯西没听出其中的醋意，只认为周自横是因自己被忽略而不悦，于是放下笔起身。可看在有心人眼里，却觉得他像是做贼心虚，落荒而逃，周自横的脸又不自觉拉下来。
这一顿午饭，两个人各怀心思，一个吃的胆战心惊，一个吃的索然无味，谁都没有出声说话，餐厅里只听得见偶尔碗筷碰撞的声音，压抑极了。
“你......一会儿有时间吗？”
“什么事？”
“有时间的话，我想听你介绍一下有关临床试验的详细流程，包括人员配置，和试药员招聘等，网上信息杂乱，我对这一行的了解又只限于皮毛，想全面深入掌握这些信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不着急，吃完饭你去休息会儿，我收拾完先给你打两瓶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