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一天 阿康阿沈 2515 字 4个月前

“那我们总要结婚的呀,结婚了你还说我思想不健康啊?”他一副调侃的口气。

“那结婚……结婚是结婚以后嘛,反正结婚前……结婚前……结婚前就是不行!”说我思想保守也罢,反正我不认同婚前的性行为。

“那我去找别人婚前性行为,你会同意?”

“哼,那你也不用来找我了。讨厌,你怎么这么讨厌!”抽出手来,禁不住又打了他一拳。

“知道一件事吗?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暴力了。”他俯在我耳边呢喃。

什么呀,我哪有暴力啊,真是的。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变了。我喜欢这变化,因为这变化而欣喜着。

银杏叶黄了,落了,天气渐渐冷了。

十月的时候,阿康去考了GRE subject,然后他一直准备十二月份的GRE考试和来年的托福考试。几个月里,我一直陪他学习。

“你真要放杨康出国去啊,我看你比他还用功。”于悠有天抱怨我都没有时间陪她逛街,整天只知道学英语。

“总要让他考考试试吧,报名费什么都交了。”我不能让阿康的父母还没见到我,就失望吧。

“你还真放心啊,你成绩不错,英语还这么棒,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出去?”

“如果对阿康不放心的话,那我会对这个世界都失望了。阿康也说,让我一起出去,可是我想毕业后,就不再用家里的钱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出国。”从大一开始,父亲都会每半年给我的帐户打一次钱,学费和生活费都绰绰有余。可是,我毕竟不是沈朵,毕业之后我不能再用他们的钱了。

忽然间想起来,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家里联系了,只知道沈朵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上海,母亲总是往那边跑。

冬天的第一场雪,在阿康的考试的前一天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

那天上午没课,我在图书馆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其实,心里一直都存着一丝侥幸,如果阿康没有考好的话……可是,我了解他的程度。如果阿康一旦出国,我们将会有几年的分离。

刚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

“喂,我找沈多。”

“我……”这是“我是沈多。”

“我是你陈伯伯,还记得我吗,你爸爸的同事?”电话那头是一个洪亮的男声,是陈伯伯特有的大嗓门。

“陈伯伯,您有什么事吗?”

“你爸爸病了,是肝癌晚期,你回来看看他吧,他很想见你……”

晚期肝癌?我眼前一阵发黑,话筒从手中掉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去请的假,怎么拿了钱连围巾都忘了戴便赶往火车站,到了火车站才想起来,我忘了通知阿康和于悠。可是,给宿舍里打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爸爸……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在颠簸的火车上,我的脑子乱哄哄的。奶奶已经离开了,现在,连父亲也要离开吗?

“……你爸爸拒绝作化疗,你回来劝劝他,他真的很想见你,但是你也知道你妈妈……”

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下了火车,打车直奔父亲住的医院,耳边总是响起陈伯伯的话。为什么父亲不肯治疗,是怕花钱吗?家里应该有些钱吧,如果真的是没有钱,我可以去打工自己挣学费。为什么?为什么?

我在陈伯伯的指点下来到父亲住的病房,可是在房门口,我却停下了脚步。见了父亲,我说什么?从小到大,与父亲没有亲近过,但是我能感觉到父亲对我的态度与母亲的不同。可是自从高考前那次事件之后,和父亲的关系一再疏远,甚至于连假期都不再回家……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之后说什么,门却开了。

我怔怔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那是我好久没有见过的母亲。几年没有见,她还是以前的样子,衣饰得体,头发也梳得整齐,漂亮如昔。只是说不出来的原因,总觉得她好憔悴。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还像以往一样冷淡,一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哦,”我轻轻点头,咬了咬唇,“妈,我回来了。”

“那进来看看你爸爸吧。”她让开门口,让我进去,然后从我身边走了出去。

我轻轻地走进房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我那曾经英俊儒雅、潇洒倜傥的父亲,我那是个医生的父亲,现在是一个病人,一个晚期肝癌病人。如今,他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而眉头紧锁,面色灰败。

“爸、爸爸,爸爸,我回来了。”

父亲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珠转动看见了我,立即笑了。

“小、小多,你回来了。”

我走上前去,在父亲床边坐了下来,仔细地看着父亲的面貌。父亲的脸消瘦而憔悴,曾经光洁的额头已布满皱纹,茂密的乌发也白了一半。一年多没有见父亲,他居然像老了十多岁。我那英俊年轻的父亲,而今已经不存在了。

“爸,爸爸。”我握住父亲的手,眼泪滴在他的手上,那手已经干瘦如枯枝了。

我那曾经让我又爱又恨的父亲,真的要死了吗?

下午 两点十四分

下午两点十四分,我打开衣柜选衣服准备出门。

从小到大,我的衣服都只是够穿而已,直到遇到阿康。他总喜欢买东西给我,衣服也是。结婚之后,江恩也喜欢买衣服送我,都塞满了衣柜。可是,我平常少出门,而那些衣服又过于华丽,一般的场合根本无法穿出去,所以那些衣服十之有九都是崭新的。

我对着一柜子的衣服发了几秒的呆,最后还是拿出一件蓝色的长袖T恤和一条仔裤。这T恤和仔裤也是阿康买的,当年这条VERO MODA的仔裤,花了阿康近四百块钱,为此他吃了一个月的素。

“阿康,阿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抚摸着裤子上的小亮片,想起他买衣服时的神情。他说他喜欢看我穿得漂漂亮亮的,喜欢我吃的饱饱的,喜欢我脸上每天都带着愉悦的笑容。

所以,那个冬天的早上,当阿康看见我神情恍惚的样子时,他心疼地拥我入怀。

“阿康,爸爸……”我搂着他的脖颈,完全忘记了我们是在医院的大门口,忘记了阳光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

“我都知道了,看看你,是不是昨天都没有睡觉也没有吃饭?”他从他脖子上解下围巾,帮我系上,“你还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康……”我感受到那温暖,心里的不安定突然间消失无踪。我不禁微笑了,忽而想起来一件事来,“对了,你怎么会过来的?”

“考试完去找你,于悠告诉我,我马上请假过来,然后碰到了他。”阿康脸上的笑意消失,生动的眼睛深沉地看着我,然后松开了我,闪开身子,指了指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