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关掉对话框，试着点了其中一片枯萎的花瓣，窗口立刻弹出一封信来。

亲爱的老师：

对不起！

虽然已经说过好几遍，但归根结底，这一切痛苦的根源还是在于我的不诚实，所以我仍需要向你道歉。

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弥补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也害怕鲁莽地出现在你面前会更让你厌恶，于是只好借着玫瑰花向你诉说衷肠。

我喜欢你，这份喜欢无论如何也不会产生变化。如果遇见你时，你是个普通男人那我就会喜欢上一个普通男人。而你是现在的你，那我就喜欢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你。

老师，没有人规定你必须要和大家一模一样，你要相信你的与众不同或许是上帝给予的额外馈赠。

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得到你的信任，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有需要，我这个人和胸膛里这颗跳动的心，随时都可以双手奉上。

落款坏学生：程曦

41

app里掉落的那些花瓣，每重生一片，就能重新找回一张乔言最不舍得丢失的记忆照片。所以从玫瑰花出现的那天开始，乔言只得乖乖按照规则，每天跟被下了降头一样乖乖登陆app，点击拯救花朵。

而每一片花瓣中，不仅有照片，还同时附带一封程曦的道歉信。

乔言觉得受之有愧，因为错的不只有程曦，还有他自己。只单方面地接受道歉，让他特别的不安，这种不安，甚至让他忽略了道歉信内容逐渐从歉意变为了爱意地表达。

救回第三片花瓣的那天，乔言早上出门时发现，房间门把手上被人别上了“小礼物”一朵玫瑰花。乔言把花捡起来，默默地插在了房间的花瓶里。

玫瑰花一送就是好几天，每天早上都不会迟到。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乔言还没起床，就听到自己门口围了一群小朋友，悉悉索索地翻着塑料袋，几个人还不时说几句悄悄话。

“乔老师怎么把好吃的放在门外？”

“是不是给咱们买的？”

“还有一朵花。”

“我想吃那个草莓味的饼干。”

突然“啪”的一声，一个小朋友委屈地问“你打我干嘛？”

另一个底气十足地训斥道，“乔老师没说给我们，我们就不能乱动！”

乔言打开门，就看到地上放着一大包零食和一朵玫瑰花，五个小朋友围着塑料袋整齐地蹲成一个半圆。小朋友们看到门开了，赶忙站起身准备逃跑。

“都过来，跑什么跑。”乔言把玫瑰花抽出来，塑料袋递给几个中最大的孩子，说道“里里，叫所有的小朋友去活动室，把零食分享了。”说完，几个孩子就兴奋地喊道“耶”。

“还有！”乔言又补充道，“记得给院长妈妈她们留一份。”

“知道啦！”叫里里的小朋友提着袋子信誓旦旦地说，“我先给妈妈们一人送一份，再和弟弟妹妹们分享。”

乔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去吧。”孩子们得了允许，立刻向活动室跑去。

照例把玫瑰花插在花瓶里，乔言看着里面整整齐齐的六朵玫瑰花，虽然他给水里加了阿司匹林，希望能让花开的再久一点，但是第一天的那朵，还是有点蔫了。

随着花朵的不断增加，乔言越发地想念程曦，同时这种想念也在不停地折磨着他的自尊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程曦的这份爱意，但也知道再躲下去，对程曦太不公平。

凌晨两点，程曦关掉车灯，绕行到福利院后墙外停下。

下车后先是谨慎地听了会儿院子里的动静，然后才拿出车里的两袋水果，先把两个塑料袋提手相互绑好，再蹑手蹑脚地挂在墙头。接着他往回撤几米远，朝手心呵了口气，相互搓了搓后一个小跑冲刺就翻上了墙。骑上墙头后他不敢多耽误，“咚”地一声跳了下去。

乔言批着外套隐没在树下，他眼看着塑料袋挂上围墙，又目睹了程曦飞上墙头后迅速落地，最后拎着袋子从墙角的阴影下走出来，悄悄地将袋子放在他的门前，再一瘸一拐地离开。

42

再次回到围墙下，程曦还想用同样的办法翻出去，可奈何刚才落地时力道没把握好扭了脚，试了两回都跳不起来。他只好绕到福利院正门，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从正门出去，结果一把黄铜大锁无情地锁死了唯一出路。

程曦不死心地又去门房窗外张望，想找找大门钥匙，正晃悠着脑袋到处搜索呢，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轻轻咳了一声。他浑身一凛，生怕被人误会成不法分子把事情闹大，边转身边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说完连自己都觉得不可信，谁找人会挑凌晨两点摸黑出来找啊！

转过身瞅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到一个人形轮廓在大树下移动，待那人从阴影中缓步走进月色里时，淡淡说了句“你不会从正门进来吗？”

声音不大，却惊的程曦愣在原地那披着满身月光的人正是乔言。

猝不及防看见好几天都没见过面的心上人就那么立在几步之外，程曦恨不得冲过去抱起人原地转两圈。但他犯过得错却时刻警醒着他，让他望而却步。

“正门十点就锁了……”程曦小声答话。

乔言轻轻说了句“跟我过来”，随即背过身朝自己房间走去。程曦也顾不得脚腕还疼着，赶忙小跑着跟上。乔言听到身后仓促地脚步声，正要回头提醒他慢一点，哪知那人就从后面抱了上来。

“老师……我……我没想到你突然停下……我想停住的，脚……不听使唤……”程曦慌乱地解释着，可抱住的手却始终没松开。

“老师，对不起。”程曦干脆又把怀里的人抱紧一些，小声说道，“我太想你了，求你让我再抱一下下吧，真的就一下下。”

乔言没挣扎也没推开他，末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程曦没敢耍赖，抱完赶紧松开手，站在跟前留意看乔言脸色，乔言没说什么，转过身进屋开灯。

屋里就简单的摆着张单人木头床和一个旧写字台，连个凳子都没有，程曦扫视一圈后就跟被老师喊进办公室训话的学生一样，垂头丧气地立正靠在门边，乔言边翻找东西边指着床让他坐也无动于衷。

回头时见程曦还站在原地，乔言佯装生气地问道，“需不需要我抱你坐下？”程曦才小碎步挪动到床边，小声道“我刚翻墙了，身上脏……”

乔言走过来按着程曦肩膀迫使他坐下，“你这么大个老板，还学起毛头小子翻墙了，自己都不嫌臊得慌。”说罢蹲在程曦面前，拎起他跛着脚的那只裤腿，低头查看起来。

“这么按疼不疼？”

“不疼……”

“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