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柱喷出,她温柔地问富商:“痛不痛?”
“痛,痛,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富商捂着自己的眼睛,连连求饶。
“我爹娘也很痛,不过他们现在?不痛了,因为他们死了。”她看?着富商说:“可是我好痛啊。”
说罢,烛台又刺进了他的右眼。
富商又发出一声尖叫,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她冷着脸看?着在?地上来回翻滚的富商,一下、一下、一下地刺进他的手?、脚、大?腿、肚子……
他原先只是求饶,之后甚至大?声叫贪狼的名字要他帮忙,咒骂了几句,又苦苦地求朱华原谅。
停云楼里有的杀手?特别享受听别人的哀嚎,她原来不懂。直到?现在?,她才知道?那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
那富商最后让她捅成了蜂窝,烛台也捅钝了,就再?换一只。贪狼料理完外面的事,站在?门口等她,等她彻底放下手?里的烛台、而那富商几乎已经成一滩烂泥的时候,他才问她:“痛快了?”
她点点头,看?着立在?门口的贪狼,重重跪下给他磕头。谁知她膝盖还?没碰到?地面,就被贪狼拦住了。
“买卖而已。”贪狼说。
她回楼里的时候,妹妹朝她扑了过来,据说是贪狼见她们在?外住宿条件艰苦,因此将?她们接了进来。有了她这个前车之鉴,她不让她妹妹学武,只娇养她长大?,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而她则自此跟随贪狼,出生入死。
听到?这儿,林粟才有点回过味儿来了,感情这个朱华对贪狼多少有点斯德哥尔摩和英雄情结。她悄悄靠近慕云生,问道?:“贪狼长得帅吗?”
慕云生凉凉瞥她一眼,模糊地道?:“一般吧。”
“我本以为我会就这样下去,我自知配不上楼主,只跟在?楼主背后就很好。可谁知道?啊,楼主辛苦养大?的天才,居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慕云生,你杀你师父的时候,心里难道?从来没有过一点愧疚吗?”朱华看?着慕云生道?。
林粟察觉到?慕云生身体一紧,接着又慢慢放松下来:“没有。”
朱华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我进楼里的时候便知道?,楼主当年捡回来过一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地养他长大?,又做师父教他武功,让他在?这乱世里得以立足,还?亲自用玄铁给他打了一把扇子作为武器。”
“只怕他至死都没有想?到?吧,那把玄铁扇最后会成为杀死他的凶器。”
慕云生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当年放火烧了停云楼上下,我不知道?楼主已经被你杀死了,还?在?楼内找楼主,晕倒在?停云楼内。要不是阿离把我背出来,我就已经死在?停云楼里了,可你现在?,又杀了阿离。”
“这两条人命,我自是要找你偿还?!”朱华突然暴起,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又冲着慕云生刺过来,慕云生抽出刀扇格挡,成功将?她逼退。
一击不成,她似乎下了必死之心,浑身什么路数都卸了,就冲着慕云生冲过来。慕云生皱了皱眉,拖着林粟闭了闭,手?中的刀扇几乎要贴上朱华的脖颈,朱华处于劣势,嘴角却忽然提了提。
慕
铱驊
云生心中疑窦纵生,他牵着林粟迅速靠后,果然,下一秒朱华就将?小?刀插进了自己体内,整个人如爆涨的气球突然炸开,屋内四?处都是她的血肉块。
不过林粟这回没有看?到?这个场面,因为慕云生在?她爆炸之前,手?疾眼快地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让她面朝自己,按住她的后脑勺。
“别看?。”林粟听见慕云生在?耳边轻轻对自己道?。
晕倒
“可以了吗?”林粟埋在慕云生怀里, 闷闷地道。
慕云生摸着手上毛茸茸的手感,忽然觉得不太?想放手,于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还没有, 再等等吧。”
林粟闷闷地应了?一声,思绪放飞, 耐心等待卫凌几人收拾残局。
慕云生身?上总有一股很淡的檀香味, 上次在齐州的时?候也闻到了?,淡淡的,就像是不小心沾染上去的。
结海楼的后?院有一处小佛堂, 她在刚到结海楼的时?候就误打误撞碰上过, 当时?卫风同她说,那是结海楼的禁地,千面夫人也说,那里面是以前死在他?手底下的人。
可?最近他?都没有回结海楼,身?上的檀香是因?为曾经在那处佛堂久留所以已经浸透了?衣衫, 还是最近又在别的地方悄悄缅怀了?呢?
“在想什么?”慕云生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在想,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林粟闷着声音道:“朱华说的都是真的吗?”
慕云生默了?默, 回答道:“是真的。”
“是全部?的真相吗?”林粟又追问。
慕云生哑然失笑:“你就这么相信我有难言的苦衷?”
“是啊,”林粟十分正经地补充,“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那些被天?下所有人所唾弃的反派, 一定有一个成为反派的理由。”
“你不可?能生出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啊。”林粟嘟囔。
会捡小孩子回家, 会心软留她在结海楼,会因?为知道她害怕看?血腥的场面而结结实实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的人, 能坏到哪里去呢?
慕云生似乎轻轻笑了?一下, 说话的声音也放得很轻:“是有的。”
林粟想从他?怀里挣出来,看?一眼慕云生现在的表情, 他?却手上用力,又把她按了?回去:“老实待着,脸上还没擦完。”
朱华的死已经让屋内成了?一片狼藉,卫凌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房间内给全部?打扫好。他?忙活半天?,给慕云生身?上擦了?个七七八八,又把布递给慕云生,让他?处理自己的脸。
他?确认自己脸上没有碎溅的血肉之后?,这才将?林粟放开,又换了?一块干净的布,仔细给她擦了?起来。
林粟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睛,一下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他?手上夺过那块布:“我自己来就好。”
慕云生倒是没有坚持,随她去了?。
居利安面带不爽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大致处理了?自己全身?上下,唯有几处还留着碎渣。朱华在讲的时?候,林粟并没有那么好心地一句一句给他?实时?翻译,他?听不懂,但老实说他?也不是很关心她和慕云生他?们过去的爱恨情仇,始终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只想等着他?们聊完,好快点回客栈,这天?怪冷的。
谁知道那疯婆娘突然就炸了?,字面意?义上的炸了?,炸得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手上还挂着朱华的半只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