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若是阿拾在的话?多好,他一定能配置出养肤的好方子来?。

可是阿拾不在了。

没?由来?,这眼泪又开始滴。

吓得周苗忙找了手绢递过去,“小姨……”然张着嘴又不知要如何安慰。

顾小碗吸了吸鼻子,试图将这些眼泪都给一并吸回去,“罢了,他是不在了,可未必愿意看着我们每日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一面下床来?,将阿拾留给自己的青谷医书翻起?来?,“那旱地,咱种些药材吧,如今正值战乱之时,最缺的便是这些个伤药,与?其用来?种粮食,倒不如用来?种药材。”

她说着,好像果真是将阿拾这一篇翻了过去一般,人好像也一下精神了,眼里也有了光,“那田也是好田,不过我瞧田埂间空隙多是宽敞,到时候在种些桑树在边上,散养些桑蚕,田里再喂些鱼虾。若是不喂鱼虾,就?养鸭鹅,到时候也赶去稻田里。”

周苗连连点头,心想小姨愿意往前看,是再好不过,虽也遗憾阿拾英年早逝,还死得这样不清不楚,但活着的人,始终是更重要些。

于是周苗那愁云惨淡的心情,也收拾了起?来?,一面瞥了窗外,“太阳出来?了,今儿就?是好天气,咱收拾一下出去,还是要等崔公子?”

“等一等他吧。”顾小碗心想,昨儿自己拿人发脾气,多是不妥当,他昨天怕也是担心坏了,难为他这样重情义,竟然是陪着自己和阿拾在这里枯坐了一日。

如此,两人起?来?,简单吃了些面条,顾小碗就?直奔那些个还没?来?得及铲掉的花,拿了篮子去采花瓣。

周苗不明所以,“这能吃么?”

顾小碗摇着头,“不能,只是做胭脂水粉使得,能省了一大笔钱。昨儿那姐弟将咱俩当成他们那样的乞儿,倒是提醒了我,我们想在这城里安定下来?,想扯着崔家的虎皮,但也要人信,崔家哪里会有这么这样灰头土脸的远亲?所以以后咱到底要注意些,这脸这手这头发,该上心还是上心。”

而且,这花儿一样的年纪,天天灰头土脸的,往后就?算真是发迹了,怕是再来?用这些胭脂水粉,也没?个意思了。

周苗是姑娘家,自然是没?有不爱美的,不过她看着这些花,有些不确定,“小姨真能做?”

顾小碗本来?不能做的,以前只在视频里看过,但到底这些花是否有那护肤护发的功效,她也不清楚,但翻看了青谷医书后,她觉得自己既然在学?医上没?有天赋,但是这美容养颜,其实也是与?医术息息相关的。

千金科学?不得,那再一次另辟蹊径,学?好了。没?准自己以后就?靠这个出头,毕竟天下的女人,没?有不爱美的。

便是她们从前在那山里,不是看到那好看的花儿,也要剪下来?戴在头上么?

只是不论要学?什么,都前路艰险,她早前翻看了医书,得了个灵感,现?在决定拿自己做实验。

第187章 第 187 章

周苗看到这花园拱门两侧挂着的牌匾, 想到了昨日那崔子墨的话,便问:“一会儿出去,可要去那香火铺子里?”

“去作甚?”顾小碗蹲在或从中, 习惯用手,如今要学着讲究人家用剪刀剪花, 她只觉得有?些不顺手, 几次想将剪刀丢了,但旋即想了想,还?是试着改变吧。

周苗提醒着:“不给阿拾大夫供个牌位么?空相师父早不在了,他没了旁的亲人, 若是咱们也不祭奠的话……”那不就是孤魂野鬼了么?

她虽知道提起此事,怕又要惹小姨伤心难过, 但总归是要将这件事情给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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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碗剪花的手一怔,片刻后恢复了自然, 声音平静地说道:“我?想着, 那些人想杀他,不该等?到这个时候才来, 也不用特意千辛万苦找一个临盆的产妇来骗他, 将他绑走。”要杀人,对于那些人来说,多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何苦这样费劲呢?

何况, 崔子墨的叔父来找人,也非是杀人。

可见这么多年来, 大家都默认阿拾是个死人了。重新找他, 很显然是他那个哥哥出了什么问题,所以?需t?要有?人去代替他的哥哥。

而且需要他的人很多, 所以?崔子墨的叔父也在找,旁人也在找,只是不知这最后花落谁家了。

但不管是谁将阿拾带走,顾小碗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找,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也不见得能将人带出来。

或许还?会将他们这些人的命都给搭上。

辛辛苦苦从那风里雨里挣扎出来,不该就这样随意拿自己的性命践踏掉了。

这一次与崔家的接触,哪怕她们只是因为崔子墨而侥幸踏入了崔家的别院,但从这小小的一方?别院里,她也能看出来崔家到底是怎样的庞大实力了。而很显然,将阿拾绑走的人,势力并不比崔家小,所以?她如果硬是要去,那就是蜉蝣撼大树,何苦呢?

所以?顾小碗才想,她的当务之?急,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横闯直撞找阿拾的消息,而是应该趁着现在搭上崔家这关系,做出一番事业来。

便是她一个女子,弄不来权力,但有?足够的钱财也好啊。虽说这样的世道,他们都说钱财自己一个女人护不住,但如果有?了足够的钱财呢?她完全可以?去雇护院雇佣打手,听话的自己按月付相应的酬劳。

那不听话的,她也有?自己的手段。反正青谷医书在自己手里,她不信天?天?看日日看,还?参不透里面的门门道道。

左右她要学的不是怎样活死人肉白骨,她想要学的,不过是将毒参透三两分罢了。

她的话,让周苗那携着几分忧伤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像是才反应过来:“也对,真要杀阿拾大夫,是用不了这样麻烦的。”她欣喜地一把抓住顾小碗拿着剪刀的手,“这样说来,阿拾大夫是活着的,那太好了。”

一面又迫不及待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去找他?”

她这样问出口,倒也不怨她,而是从前在那红枫村的时候,到了农闲时候,顾小碗便趁着出去采买物?资的时候,打听亲人们的下落。

但是现在顾小碗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些决定的错误,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庇佑这些人的性命,安顿他们的生活,就凭着一腔热情,以?为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就什么都好,太理想化了。

而且事实上,这动荡不安的世道给自己上了一课又一课,到这最后,她辛辛苦苦寻来的家人们,也最终没有?和自己在一处,如果不是还?有?一个阿苗在,她仍旧是孑孓一人。

仿佛,就像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了一场。

所以?摇着头,“不找了。何况,崔子墨说的对,现在最好就是当不认识他这个人。”这样不管是对自己,或是对阿拾,都是最好的。

“不找……”周苗重复着顾小碗的话,也不知心里怎么想的,随后就在一旁叹起气来。

顾小碗很快便剪了一篮子花,花瓣均匀地铺开?在筛子里晾晒起来,她准备一半用来磨粉另做他用,一半则用来制作梳头的头油。

所以?今儿出去,还?要买些好茶油来,到时候泡几回花瓣,带着花香的头油就出来了。

这制作倒是简单,世面上最多最常见的,也是桂花油,只不过顾小碗来了这个世界几年,头一次用头油,还?是在崔家。

也是了,油本来对于寻常人家,吃一口都艰难,如此哪里有多余的来梳头呢?

周苗听得她的安排,也是觉得十分不舍得,忍不住感慨道:“这从前在村里,咱便是手头宽裕,守着那满山的茶果子也不敢这样糟蹋的,如今花银子去买,反而还要用来养头发。”只想着,这一千两银子,怕是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去。

又说这城里的花销实在是可怕得很,样样要钱,便忍不住和顾小碗提议,“与其在这城里,倒不如花些银子,在那杏花坞里找一块地,咱只需要拿个十来两,就能修一个好院子出来,那里瓜田李下的,不知道一年要节约多少银钱呢!何况又守着田地,咱也能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