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椒后退几步,捂住手道:“怎么会。”
她连忙跑到包裹里翻出司南盘,只见勺柄指向反向,她诧异地举起司南盘,“怎么会这样!我分明再三确认好的····这里分明是南面,为什么它指着北方!”
萧葳与崔劭也随之而来,当他们看见徐椒手中的司南盘时,脸色骤然一变。的确是再三确认好的司南,为何会这样。此处分明是南面,可斗柄却向北。
萧葳唤来向导,只见他看着司南盘摇摇头道:““像草民这样进山的猎户哪有什么司南可用,草民看不懂这玩意,不过是凭着星星和山道摸索出来的。”
这倒是实话,司南精致难制,又是军中必备之物。南北交战多年,属于战略物资,不与民间开放。
“阿弟通一些星辰辨位的方式,可谁能想到,那些日子没有星辰。”
果然人一旦倒霉起来,就连喝凉水也能塞牙。
萧葳指了指前方,“若再多行一日,是否有一处背靠悬崖,极为凶险的峡道?”
向导思索片刻,回禀道:“若是这个方向,自有一处,叫风渊峡。”
第56章 说她是他崔劭的妻子??
山中云雾遮罩, 料峭的山壁偶尔从白气中挣脱出,冷硬地高耸着。
风过窄窄的谷口,如百鬼的呜咽, 肃杀、萧瑟、悲凉。徐椒明显的感觉□□的马有些异动, 她不由得勒紧缰绳,马儿一声嘶叫。
两双手几乎是同一时刻握住她的马鞍, 崔劭和萧葳互相对视一眼, 而后别开目光。
崔劭笑了笑, 朝着徐椒耳畔道:“动物的眼睛向来比人厉害,能看见许多人看不见的东西。”
徐椒没理他,而是意有所指地看向萧葳, 莞尔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萧葳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又近了几步。云雾散去, 峡口露出原本的面目,两侧嶙峋的石壁上尽是烟熏火燎的痕迹, 斑驳的鲜血凝成黑色, 湿漉漉地泼洒在眼前。
萧葳跳下马, 从怀中掏出一张帕子,而后包裹起地上的泥沼,又取来水囊将水一浇, 渐渐地帕子上晕出暗红的痕迹是血迹。
崔劭眯眸道:“徐林的大军恐怕就是在这里被伏击的。”
萧葳站起身朝他看去,低声问道:“你不知道?”
崔劭目光落在远处, 他摇头道:“委实不知。”
徐椒道:“可为什么, 这里没有骸骨?”
崔劭彷佛看到什么, 他快马又向前探去,只见断崖之下是面积更大更为骇人的焦黑色, 从崖头一直绵延到崖尾。
“恐怕是在这里清理掉了。”
徐椒踉跄地退了几步,她稍稍平复心情,忽然抬起头问:“那么徐林呢?”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话音未落,只见忽然山口处窜出一队人马,将徐椒等人围成一圈。队中领头人用着蹩脚的汉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处?”
萧葳扫过眼前的人马,用着徐椒未曾听过的语言与之对答,徐椒暗自揣度,恐怕这就是北地鲜培语。
萧葳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萧葳不过说了几句,就转头看向崔劭,崔劭神情晦暗,而后也开了口,从怀中掏出一支令牌。
不过寥寥几句,马队上的将领连忙让人去核验令牌。待到验定,马上众人纷纷下马单膝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恭敬的抱胸礼。
崔劭用鲜培语道:“引路吧。”
马队一路拱卫着一行人绕过峡谷,急行了一日一夜,来到一处山城营地。
徐椒看着城上刻着的大字匀绍城,她有些讶异地望向萧葳,萧葳的目光也深邃起来,此处是汝地深处的一座城池,靠近荆州,也毗邻通蜀要道。
北朝的军士拉开栅栏,胡骑打扮的将领匆匆出来,迎接众人。
晚间起了篝火,众人引崔劭上座。
萧葳与徐椒分列两席,徐椒忽然想起前时下马歇息时萧葳与她说的。鲜培的军队由各部落入编,为保魏国皇权,近亲宗室持黄金令牌者则有监察之权。
徐椒的回忆还未结束,却听见一侧的侍女用汉话道:“夫人,皇子殿下请你去他身边。”
皇子?这里能被北国侍女称皇子自然只有崔劭。崔劭至今未有封王,此时称他一句殿下,不过表示尊敬而已。
徐椒随着侍女走向高台,她的余光瞥见盘坐的萧葳,他神色晦暗,分不清喜怒,可一双手却紧紧蜷起搭在膝头。
徐椒走上台阶,就见崔劭起身,他一把拉她坐在身边,又和众人用鲜培语说了些什么,众人的目光聚集在徐椒身上。
崔劭又转过脸,对着徐椒用汉语一字一句道:“这位是我的妻子,许氏。”
一个许字声调悠长,徐椒这才明白过来,若是要用过此地魏军探查徐林的下落,她却是不宜用徐这个姓氏。可他方才在说什么?说她是他崔劭的妻子??
萧葳手间的酒盅捏起又放下,他的目光直落落地刀向崔劭。
崔劭并不在意,而是举杯朝着萧葳一敬。
电光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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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徐椒被安排进一处华丽的居室内。她眼皮抽搐着看向室内的摆设,木施架子上有男人的袍服。
她头也不回地就想往外走,却被侍女拉回来。
“夫人怎么了,这儿是军机要处,不能随意走动的。殿下在和几位将军商量要务,稍后就回来。”
徐椒将脚步一顿,她猛然一个转身,刚想对侍女说不要喊我夫人,我和崔劭也清清白白,可忽然想起若是此刻戳穿崔劭,他们一行人的身份就暴露,且不说救出徐林,就是自己也要命折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