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那人就恼怒地啃了上来,牙尖叼着颈侧的?软肉,恶劣地磨蹭,比起疼来,还是痒更多些,她便使了坏心挠回去,在腰窝处胡乱地摸着,终于胜过一筹,把他?压倒在下。
发?髻不知是在玩闹的?哪一步松散了,长长的?发?丝垂落,同他?的?交缠在一起,两道极近的?呼吸交错着,方知月下看美人,所言不假。
她又想?起先前?他?嫌她夸人不中听的?事了,翻来覆去就一个词,有心想?重新发?挥一番,叫他?刮目相看,可?这番凑近了仔细打量,长长的?剑眉,清澈的?眼瞳,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瓣……她大抵还是词穷吧。
喉间未能涌出几个音节,她便已挨个亲了下去,那人罕有地不躲不闪,反倒迎上来与她亲吻,待勾缠至意乱情迷时?,用?有些低哑的?声音问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好看吗?”
“好看。”
“最好看?”
“最好看。”
蔺师仪这才满意,容许了她更过分的?举动,甚至于,主?动拉着她的?手过来,亲了亲她的?手心,“那阿楚与我成亲好不好?”
“我从此便归阿楚了。”
他?都做到这份上,本应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偏怀里的?姑娘却蓦然停下来,微微蹙着眉头?望过来,蔺师仪心头?的?那点欢愉顿时?被浇熄了,她大抵是要拒绝了,而实际上也如此。
“我不打算成亲。”
蔺师仪上一回觉得眼前?的?漂亮姑娘面?目可?憎,还是在那夜醉酒后,她要同自己划清界限来着。先前?是他?喝多了,意识不清,被拒绝了情有可?原,可?这回又是为什么?
他?讨好地亲了亲她的?脸颊,试图能让她回心转意,可?她只兀自说着一个比一个绝情的?字眼。
“你若是愿意,我们?就继续,若是不愿……”
他?拧起眉,贴上她的?唇瓣,把剩余的?刺耳的?话都堵回去。
他?的?心上人是个坏得不能再?坏的?姑娘,可?即使如此,他?也舍不得说出一个不字。
他?抵着她的?额头?,固执地看着她,彻底不惜得什么世家公?子的?颜面?了,几乎是在自取其辱般索求一个答案,“是单只不打算与我成亲,还是不打算与任何人成亲?”
“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自然有。”
除了跪在养心殿外,以?求清白的?那次,蔺师仪大概再?没有这么失态过。便是在大狱中,他?也未曾像这般,恨不得把心剖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期让面?前?人知晓。
“若是前?者,那你告诉我,是我哪里没做好,你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的?。”
“我若同其他?人成亲?”
蔺师仪眸光冷了些许,轻叹了口气,明知道眼前?人只是在随口列举一种假设,他?仍是忍不住恼恨,凑过去,咬着她的?耳垂。
“……别这样,不然,我真的?会去抢亲的?。”似乎是担心自己的?恶言让人生厌,他?又往后找补道,“那些其他?人,都没我好,真的?。”
而后,也跟着上官蒲那般,罗列起自己的?优点来,这般自夸,委实有些厚颜无耻了,可?一时?半会,他?也寻不出旁人来夸赞他?一番,便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张嘴。
“其一,我虽然现在是个逃犯,但以?前?也算是出身?名门,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而且向?来洁身?自好,我发?誓,除你以?外,再?没同其他?女子亲近过男子也没有!”
“其二,我、我皮相尚可?,至少能讨你的?喜欢吧?”
“其三,我是真的?心悦你,司光霁能写三页纸的?情书,我也能写,三十页、三百页都行,你若是不耐烦看,我写完,再?亲自读给你听也行……但、但得等没外人的?时?候。”
楚火落好笑地看着面?前?窘迫的?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下文?,打趣道:“其四、其五、其六呢?”
那人咬着牙出声:“……还没想?出来,你先等等。”
她歪着脑袋低声笑了好一会儿,把人得罪了个彻底,这才凑过去亲了下他?紧锁的?眉头?,“是后者,我不打算与任何人成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蔺师仪也说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但总归没名分的?又不只他?一个,呸,他?怎么能容她身?边还有旁人?
他?俯身?亲过去。
“那你不许招了我,又偷偷养别的?野男人。”
092 分食枇杷
未过端午, 天上的日头虽是明晃晃地搁在那,却也没至热到难熬的地步,只是前头的将领有马骑,后头的士卒就不得不用两条腿紧赶慢赶了。t?
好在此次是押运粮草, 运粮车上勉强能挤出几个空档来供他们歇脚, 纵然要数个时辰才能轮换上去, 但怎么也算有个盼头, 是以?,这些士卒的精神?都不错,甚至还有些闲情逸致瞎聊。
“校尉边上的是谁啊?瞧着眼生啊!”
坐在车轴上的士兵好奇地问,引得周遭几人纷纷将目光投过去, 那凶巴巴的校尉正?穿着黑漆漆的山字甲, 兜鍪缀着红缨, 一马当先, 好不惹眼。而惯常见的雷军侯和崔军侯都被留下来操练新?兵, 她左右两侧就换上两张新?面孔,落后半个马身跟着。
“你说的是左边那个, 还是右边那个啊?”抱着长矛赶路的士卒眼珠子来回转了几?圈, 也不知究竟该具体往哪处看好。
车上人摸了摸下巴, 神?情亦然纠结, “好像都不认识啊……”
“一看你俩先前就在打瞌睡, ”驱赶着马匹的兵卒嗤笑一声, 朝他们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左边那个是溧阳军派来接应的, 官不大, 也就是个什长,右边这个么, 来历有些古怪,不好说。”
“他没穿甲胄,难道是校尉养的小白脸?”
这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那人立时用马鞭的手柄往这傻子头上磕了下,谨慎地四处张望,确定没旁人听到这大不敬的话,这才冷着一张脸呵斥道:“瞎说什么呢?你忘了上回那几?个旧爱了吗?这要是传到校尉耳朵里,信不信今夜你就成新?欢了?”
那三个倒霉蛋连着七日都是螃蟹走,其惨状,委实让人打寒战,说话人讷讷地闭上嘴,听那人继续解释道。
“好像是挂名来当个幕僚,那些个大官手底下不都爱养些个文人帮着出主意么?我估摸着就和这差不多。”他摸了摸下巴,仍有些犹疑,“但我看咱自家的军侯都对他尊敬得很,估计来头不小,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话罢,又拧着眉警告了下,“说话前可都过遍脑子,别连累得大家伙儿一块儿受罚!”
后头人的碎嘴子前头人一概不知,氛围凝重得很,唯有马蹄踢踢踏踏地发?出声响,如此行过许久,才终于有人耐不住,驱马上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