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轻咳了?一声,抬手拿掉对?方手里的折子,然后用力地半支起?身,带着人的肩膀往下按了?按,“别看了?,睡会?儿吧。”
宿明绛本是无比警醒的人,可是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竟也没有?反抗,顺从地躺到了?鄢昭身边,嘴里边还含糊不清地嘟囔,“卯时叫醒我。”
福全德听到殿内的动静,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瞧见鄢昭完全清醒的模样,眼中全是激动,下意识就想高声行礼。
鄢昭用食指在唇边比了?比。
福全德便不敢说话了?,然后瞧着自家主子没有?不适的地方,也没有?新的吩咐,动了?会?儿便又悄悄抬脚走了?出去。
鄢昭休息了?太久,此时反倒没有?睡意。
他一手支着自己的脑袋,侧身看着旁边睡过去的人,眉眼间俱是温柔。
“白日里说着要好好瞧瞧你?,也没有?瞧成。”他说话的声音轻的像是情人在耳畔呢喃,所以并没有?吵到宿明绛。
“三年啊,真的一面都不来见我,阿羽好狠的心。”
鄢昭用空着手一寸一寸抚着宿明绛的面庞。
“你?这睫毛是不是又变多了?些?”抚到眉眼时,鄢昭似乎发现了?什?么趣事,靠近后仔细观察,“原本就很浓密了?,现下好像又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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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怕打扰到宿明绛休息,鄢昭真想用嘴唇碰碰对?方的眉眼。
“嘴唇怎么抿得这么紧啊,是不是在西北笑的次数太少了??肯定是萧北尧那个?二愣子老惹你?生气,所以你?才不开?心的……”
“以后不会?了?,以后在京城,谁都没法让你?不开?心,包括我。”
“好梦,阿羽。”
宿明绛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中,头顶感受到的是另一人温热的气息。
他略微动了?动,鄢昭便也跟着醒来了?。
“早,阿羽。”
鄢昭眼睛还没有?睁开?,就自然而然地在宿明绛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
宿明绛瞧着窗棂缝隙中洒进来的阳光,脸上一黑,“早朝……”
若是换做从前?他当锦刃指挥使的时候,早朝这种事可去可不去,但现在情形不一样,鄢昭不在,他这个?“摄政王”再不去,不知又会?生出多少事端。
福全德和小七不可能都不记得叫他,唯一的问?题就只能出在抱着他的这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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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昭想干什?么?想要这样的方式让所有?人知道他醒来了??
鄢昭其?实不想干什?么。
他就是想让宿明绛好好睡一会?儿。
不过瞧见了?宿明绛眼中的怀疑,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急着解释。
“饿了?吗?起?床用膳吧。”鄢昭有?点舍不得放开?人,可饭也不能不吃,于是磨磨蹭蹭抱着人不动身,“用完膳同我说说,这些时日你?都做了?什?么事。”
宿明绛把人的胳膊甩开?,在床榻上坐起?身,“怎么,你?要算账不成?”
鄢昭轻笑一声,“你?我之间,哪里用得上这样的词?先用膳吧,阿羽,我想吃碗银耳羹了?,你?帮我说一声。”
宿明绛看他一眼,见对?方一脸的无辜纯良,还是下了?床吩咐人去了?。
鄢昭喜爱银耳羹这道甜点只有?宿明绛和福全德知晓,帝王的喜好不能展现人前?,所以鄢昭登基后即便一日能吃无数碗银耳羹,也不会?刻意去强调。
现下大病方醒,他倒是不介意这些了?。
膳房里也有?太医院的人盯着,吩咐下去他们自然知道能不能做,怎么做之类的问?题。
鄢昭还不能随便起?身,所以是小内侍搬了?小桌放在床榻上用食的。上面全是清淡无味好克化的食物,瞧着就很没滋味,便是那碗银耳粥,配料也增增减减的,想也知道不怎么好吃。
宿明绛坐在桌旁,看着自己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心情难得好了?点。
人总是要有?对?比的。
只是吃了?两口之后,宿明绛就忍不住放下了?筷子,“鄢昭,你?能不能好好吃饭?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是的,从一开?始鄢昭的目光就黏在他的身上没有?离开?过,吃饭的时候也是,仿佛他是一道多么美味的下饭菜似的。
鄢昭闻言笑了?笑,“好,不看。”
然后这顿饭总算是安然用完了?。
内侍收拾完东西后,宿明绛没有?犹豫也没有?隐瞒,直接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并且点明了?对?方的处境。
“所以,现在京城的防守和百官的性命都在阿羽的手里?”鄢昭神情如旧,宿明绛完全看不出他是否生了?气。
“是,不止他们,你?也在我的手里。”
鄢昭靠在软枕上,对?这样的言论?只是付之一笑,“福全德,去拿份圣旨和玺印来。”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笑着看向宿明绛,“摄政王,我可以写份圣旨吗?”
这话说得没有?任何不平之意,但宿明绛瞧着他适应良好的模样,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来气。
于是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带上了?嘲讽,“陛下是大雍之主,写份圣旨而已,自然没有?不可以的。”
左不过,若是写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东西,他当场烧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