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笛风说:“相信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贵国,周围一带国家的人做事大多是散漫拖沓,资料做事皆不精确,且时时度假中。如此休闲至上的国度,价格成本与时间成本都只会增而不会减。”
化工公司的CEO Paul Bayer微笑:“易小姐倒是对各国习性了如指掌。”
易笛风长叹:“血淋淋的经验教训啊。”
逗得严谨的德国人都笑起来。
易笛风还要加油添醋,“相信易女士也是这样认为的,欧洲的总部就在这里,还有其他许多欧洲国家都没设公司,但偏偏独一无二地在这有两间,不是明摆着青眼有加么。”
Karl Meier 微笑说:“承蒙夸奖。”
傍晚时分回到酒店,在大厅看见一个侧影,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认为自己可能是看错了。听得王舒萍在前面唤她,赶紧跟上。在一只脚已跨进电梯的瞬间,有人在后面用粤语叫:“笛风,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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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头一看,深感意外,一时忘了自己一只脚在电梯里面,一只脚在电梯外面。王舒萍上前把她推出去,笑着说:“若要与我们一起用餐,记得来电,不然我们先吃了。”
杜枫林走近:“居然在这碰到。刚才似乎听得有人唤你,还以为听错了。”
“我也以为看错了。出公差?”
“与德方签新贸易协议。”
“韩国的农民估计已取得到港抗议的签注了,你怎么不留港做好应对,此时跑到这里来?”
两人到大堂坐下。
“抗议会有警署处理。这边一早前已定好,德人严谨,换人难做。”
“那倒是。欧洲除了德国人,其他的人似乎都不认真对待工作。福利腐败。”
“若不是高薪职位,所得确实不比失业救助高许多。”
“所以不怕失业,恶声恶气工作。在比利时公司工作时,中国公司、同事时时受他们拖累,对台湾的血汗工程更是望尘莫及。 明天要去的法国,更加浪漫天下皆知。”
“易家的企业大都在旅游国家或城市。”
“你也曾讲过外婆当初是来旅行‘顺便’办公司。她说自己不是冒险家,要追求翻几倍的利润。她只在稳定繁荣的城市设公司,所以非洲,中东,再高的利润也与她无关。不稳定的局势,高利润也与高代价联系着。今日的伊拉克,美国控制后不少公司前往想饮头啖汤,但好多人员被绑架、杀害。”
“是,知足的人少。无人嫌钱过多”
易笛风奇怪:“你们公务员好似有钱多多,住此处豪华酒店。”
杜枫林苦笑:“我们是企业赞助的最低等的房间。你们住的才是真正豪华。第一次来德国,观光了没?”
易笛风摇摇头,“昨晚才到,今天去公司,明天上午要去化工厂,傍晚坐火车往法国。朱特助他们都来过多次,为我才多留半天。晚上景点都关门,明天我自己去罗马广场、教堂和展览馆转转,让他们休息。”
“我是刚到,明天也成日都没空。”想了想,“若你今晚与们没有安排,那我们现在去电影博物馆,开放时间到晚上八点,出来吃饭后再去罗马广场附近,相距甚近。”
易笛风笑:“啊,自动送上门来,那就待会见。”
两人梳洗后即前往电影博物馆。
生动的展示会向游客展示现代电影如何制作电影特效,看到侏罗纪公园的特技时,易笛风恍然大悟又懊恼不已:“居然是这样。 虽观看时已知自己看的是假货,却仍是惊恐连连。你看你看,不过如此。”
杜枫林笑:“你有空在香港可以亲往片场细看。 就怕看了后你没看戏的意愿了。”
“我现在也不是非常爱看啊。 电视台尽是大吵大哭竭斯底里的师奶剧或大笑大闹恶俗的娱乐综艺。”
晚饭时,易笛风灌了两大杯的新鲜麦芽啤酒。杜枫林担心地说:“你不单是钱迷,还是酒鬼一个。”
“放心,我虽平时不喝酒,但每次喝都没什么特殊的感觉,所以仍不知喝多少会醉,因为我尚十分节制。”
杜枫林啼笑皆非。
沿着街道往罗马广场走。法兰克福是个商业城市,罗马广场是唯一的中古建筑,旁边的罗马厅、教堂晚上不开放。易笛风趴在门上瞧瞧了事,想着明天再来拍照,“意大利的是许愿池,德国的是正义池,倒十分符合两国人性情。”
“你稍后即可到意国抛硬币。”
“人类的心愿多如牛毛,杂过野草。向流星许愿,向佛祖许愿,向上帝许愿,任何机会都不放过。”
杜枫林哑然失笑:“你少女时代无做白日梦,做什么?”
“我?我知道一个关于圆的故事,知道白日梦白做了不如不做。”
“寻找另一半圆?”
“不,是寻找缺少的一小块来凑成一个圆,然后顺利地滚向终点。但有的过长,有的过短,有些大,有些小。”
“找到匹配的不容易。”
“所以大多数人认为终其一生都无可能遇到完全吻合的那一小块。或独自不便地滚向人生的终点,或将就。”
“所以大多数人将就。”
“然后爱情与婚姻充满争执与摩擦。”
“由此有纸婚、七年之痒之说。”
“寻找的过程中,总有些非常近似你要寻找的那一小块,让你错误地以为自己已完整。行到中途,方发现自己所欠缺的那块,在别人的圆上。”
“人生充满意外。”
易笛风说:“是,有人痛快地又或痛苦地承认错误,所以分开,再继续寻找。”
“总有人不愿承认失败。”
易笛风叹口气,“所以只好步伐不一致地往时光的轨迹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