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一笛风 易笛风杜枫林 3296 字 4个月前

“有些经过磨合可以变得完整无缺。”

“是。当你万苦千辛方终于成为天衣无缝的圆时,你发现,因滚动得太快,太过专注,你错过了朋友的招呼,你错过了鸟儿的欢鸣,你错过了四周迷人的美好风景。人生仍是憾事一长串。”

“看来残缺、不便的圆也非全无好处。”

“是,这边风景独好,所以残缺至今。”易笛风大笑,又晃晃头,“看来喝多了,胡言乱语。”

第二日,易笛风仍是精神百倍地起床散步,在河畔遇见杜枫林。杜枫林笑:“看来你的早起习惯在异乡也维持一贯水准啊。 还怕你起不来。”

“我是有怪僻。陌生的地方,我入睡不难,却一定早早醒来,且不再能睡回笼觉。”

“总比失眠强。 既然早起,不如坐船游河吃早餐。”

“再好不过。时间不够,我们坐一半就好。”

两岸风景优美,树木郁郁葱葱,大教堂若隐若现掩映其中。早晨河面风较大,气温较低,但令人心旷神怡,宁静平和。

傍晚时分,易笛风他们在法兰克福火车站坐火车前往法国。与欧洲人共事非常难熬,但欧洲的生活却是真真惬意,所以不能不叹服欧洲人休闲生活的态度,若自己日日如此叹世界,无可否认自己会比欧洲人更加无心工作。

过了两周慢腾腾的日子后转往美国。

美国人做事比欧洲人爽快利落得多,不过他们的工作量之大、效率之快也吓人。幸亏,易笛风曾在某知名美国五百强公司卖命过一年多,尚可以应付。说话快,走路快,吃饭快,总之,快快快。如此一来,工作必须快快快,两周内已访过所有公司,最后一站是爱达荷州,得萨州的CEO也一起过来商谈迁址问题。

所有都谈妥后,众人已累得趴下,加上港人又极怕冻,无人肯出门。易笛风知道他们比自己辛苦,又已观光过,所以也让他们留在酒店休养调整,明日或后日先行飞回亚洲,自己趁周末前去黄石公园游玩两日,再随后于周一到新加坡。

十二月初是非常不适宜去的时节,天寒地冻,但雪又不算厚,路不够结实,除了蒙大拿州的北园区,其他的南部园区早已关闭。无奈易笛风第一次到来,执意要去,只好找了相识的当地导游带领绕到北部进入。众人给易笛风套上足够的御寒衣物方让她出门,又仔细叮嘱导游带齐御寒物资食物和照顾妥当。

这被人们喻为“地球最美的表面”的地方彻底把易笛风撼住,惊心动魄的七彩喷泉,撼人心弦的湍急大瀑布,叹为观止的神斧峡谷,许多景象壮丽得难以形容,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于大自然。虽然能看的景点比旺季少,时间又赶,但坐雪上巴士游览别有一番情趣,而且冬天看到的动物比平时倒要多些,因为寒冷,许多动物从雪峰下来避寒。易笛风仍觉得不枉此行。

在园中住一晚,第二日午饭后与导游离开黄石公园,前往波兹曼机场(Bozeman)。

下山时,开始下起雪来。雪不大,柔柔地地飞舞在挡风玻璃上。

导游说:“这场雪没预告,可能是小范围的骤雪。”

不过有点奇怪,感觉到气温越来越高。到一尖尖转弯处,听得头顶好像有隆隆雷声,因高度关系,看不到上面。经验丰富的导游忧心地说:“似乎是石头与水滚动的声音,不知是否火山的喷浆流到此处。”

突然声音都停了。估计是小型的火山喷浆,所达范围有限。这些不定时的小火山喷发在此处非常普遍。

两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吱、吱、吱……”两人听得奇怪的声响,一抬头,感到眼前一片黑云压下来,接着一片黑暗。易笛风感觉背后被什么猛击中,被压得往前冲,她急急低头,撞向司机椅背,然后失去了知觉。

4

易笛风觉得好冻,四肢冰冷,但后背火辣辣,整个人蜷缩着趴在狭窄的空间不得动弹。眼皮千斤重,努力睁开后,眼前仍是一片漆黑,耳边亦听不到任何声音,不知自己已昏迷多长时间。就着蜷缩着的姿势,伸手向前摸去,一动弹,即刻胸闷,呼吸急促,车内空气不流畅。安全气囊有及时弹出护住驾驶座,导游身体犹有微温,无闻到血腥味,估计导游亦无流血,只是仍在昏迷中。

易笛风知道自己被夹在车座之间,车顶应该已陷落,压在椅背上,所以压力虽然并无全部压到自己身上,但自己亦难以动弹。不过并无雪进入,应该玻璃尚未破。勉强伸手在所到有限之处摸索手袋,打开手机显示无信号,不知自己被埋下多深的地方才无信号,车门也分毫不得动弹。此时只能祈求可以捱到救援,幸好汽油并无泄漏。觉得又冻又饿,呼吸愈来愈不顺畅,慢慢地又失去了意识。

再有意识时,眼皮仍似千百斤重,费力张开,所幸是一片白花花,刺得两眼发痛,急急又闭上。发觉自己的睡姿极为难受,头侧着,身子则是趴着,背上微痛,估计是受伤。

有人靠近轻轻说:“醒了?”同时按响病房铃。

立即,有大队医生护士入来,又摸又拉又扯,然后又齐齐消失。易笛风无力反抗,深觉无奈。

剩下方才那人看见易笛风隐忍的表情,忍住笑交待:“你们被埋在雪底下足足四个钟,竟齐齐生还,现在已是第二日早上。我是周天泽,周国华的儿子。昨日刚好到蒙州出差,知道你失踪后,被父亲急电召来找你。”

是周特首的儿子。周天泽刚才出去致电回港。此时将电话递与易笛风和外婆通话。易老夫人极之担心,早已茶饭不思,易笛风安慰道:“无头痛,无失忆,尚知你是外婆,在港翘首以盼,意恐顽孙迟迟归。”

周天泽大笑:“竟有如此独特安慰法。”

原来,易笛风所经的路长长一段都被雪崩埋住,前后车都不能通过。庆幸的是,火山的喷浆流到半山已停止,但有枯枝起火,加上震动和压力,引起了小型雪崩。刚开始都不能肯定是否有人被困。王舒萍拨打易笛风与导游电话皆不通时,又打听到知道路段中断,立即向当地求救。

被雪崩覆盖的路段较长,直升机的能见度又有限,所以一开始难以确定地段。埋得比较深,又有较重硫磺味,影响着狗的灵敏力。后来周先生知道后致电蒙州州长加大搜索力度,大批人马地毯式搜索,才在猎狗的帮助下找到车。

当时两人都冻得赤紫僵硬,人人认为如此长时间生还无望,交由早已在现场待命的医生急救后,再由直升机送到医院。所幸只是擦伤和冻伤,无断手断脚,并无其他大碍。

医生赞:“两位体能不错,平时有足够锻炼,野外遇险时大有裨益。”

同时尚有另外一部车被埋,四人都重伤。

稍后,附近易家公司的主持人都来探视。下午睡醒,王舒萍已赶到,正在呼天叫地,蒙州州长与大使馆的大使都亲自前来探病。

易笛风实在吃不消,对周天泽说:“无病也被探出病。布殊来都不能见了。”

周天泽点点头:“是,这里就交王秘书打理,我把其他的事处理再来。”

王舒萍忙道谢:“周先生,科教文组员已催促过几次,请先行离去即可。有必要我们再找你。

易笛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居然跑到联合国来了:“不用再劳烦了,这两日已耽搁了你不少行程。补充些能量,应该明日下午就可以出院。到时与王秘书飞回马来西亚与朱特助会合。”

王舒萍惊呼:“易、大、小姐,你不直接回港,尚要继续行程?你‘外、婆’在港颈已暴长半寸。”在外多日,她已习惯唤笛风名字,这次看来火大了,还重读“外婆”。

易笛风说:“王大秘书,我若直接回港,外婆会更担心,不知有何方阵式;若无其事继续行程,则知道我确实无大碍,少担心些。再说,易老夫人非弱质女流,我也非不禁风雪的嫩芽,她自然明白。”

周天泽赞赏地点点头,爽朗地说,“易小姐有孝心,又有担当。”转向王舒萍,“你碰到好老板了。”

易笛风得到助阵,得意洋洋,抬起下巴,“看吧!看吧!”

王舒萍忍俊不禁:“无你办法。”

果然如易笛风所料,听得她要如期前往,易老夫人放心不少。叮嘱定要注意安全。

在东南亚忙了几天转往韩国,接下来要转中国大陆,最后飞回香港。在韩国,这几天大街小巷,电视台、报刊到处都是农民英雄在香港奋力抗争的消息。易笛风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又不知是为何。致电回港,亦无不妥。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告知朱震自己要先行回港,便赶晚上飞机回香港。

落机后发觉到处湿漉漉,仍在下雨。自行坐车回到易居,发觉静静的令人心慌意乱。女工人阿菊跑出来说:“小姐怎么回来了?老夫人住院了。”

一时眼冒金星,“怎么没人通知我?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