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暴躁道:“别惦记着你那什么烂金库了!”

报菜名居然还在继续,好像这群吃人肉的弱智就盯准了那个宝库,觉得早晚有一天能报到正确答案。

下一个。

蛇人绞尽脑汁,颤颤巍巍地试探道:“王上最喜欢……最喜欢吃人?”

刘扶光:“杀了吧。”

顾星桥:“确实,死刑,立即执行。”

再下一个。

“王上最爱这个小贱人!”雌性蛇人大哭大闹,拽着对方的头发,拖出一个满脸泪痕的绝丽女郎,“连自己的大儿子也不顾了,整天就知道跟她在一起厮混!”

云池坐在上面,偷摸问:“这谁?”

余梦洲猜测:“王后吧?怎么也成了蛇人啊。”

厄喀德纳面无表情,顺手把“大儿子”也拖过来,让楼兰王一家三口团聚了。

“下一个。”他说。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皇亲国戚委实把什么都吐露得干干净净。连“王上喜欢窒息play”“王上喜欢他人主导自己当狗”这样的事也往外说……当然原话没这么洋气,但还是让大家喷了一桌子的水。

眼看满宫廷的蛇人都快杀干净了,先前那妙丽女郎忽然抬起头,鼓起勇气哽咽道:“王上他,他最爱的人不是我,但他确实对自己的子嗣有着别样的偏爱。”

谢凝直起身体,大惊道:“你怎么现在才讲,他五十几个龟儿子都快被我们杀光了啊!”

“还有些没有变成蛇的,”女郎垂泪道,“一直养在更深处的地宫,随时等待转化……”

“就是这个了,”刘扶光直觉有异,带起还在喝水的江眠,招呼众人,“地宫往哪走?”

“快,”谢凝揪揪厄喀德纳的耳朵,“快去地宫,别在这耽误时间了。”

厄喀德纳:“哦哦,好的。”

临走前,他随意一抬手指,石蛇蜂拥扑上,将剩下自认为逃过死劫的蛇人尽数绞杀,一个不留。

来到地宫下面,谢凝看到这里居然还养着十几个年幼的小孩,跟家畜一样,目光呆滞,吃得肥肥壮壮,连话都不会说,顿时心中一阵恶寒。

刘扶光走过去,抬起其中一个小孩儿的手臂,低声道:“瞧瞧这个。”

他们定睛一看,那孩子的皮肤下面钻着条凸起的赤红色印痕,犹如弯曲的蚯蚓,此刻见了人来,立刻一股脑地往皮肤底下钻。

“我来试试。”江眠捏着那块皮肤,喉间震出一个音节,顿时在皮肤下爆出一小块血斑。

刘扶光按着镇痛术,顾星桥眼疾手快,一下将那东西挑出来,却是一条无比袖珍的细细血蛇,水蛭样吸附在下面。

云池嫌恶:“什么啊,好恶心。”

“应当是寄宿的‘胎’,”刘扶光估量道,“长生之邪法,无外乎这几种形式。楼兰王既然有将人变蛇的方法,自然也掌握了蜕生的法门。由着蛇胎吃光子嗣的神志,再在年老时换上这具年轻的皮囊,不就可以保证自己永久长存了?”

“呃,更恶心了。”

信物既然已经成功找到,这些孩子也被抱走,谢凝朝大家打了个手势,希望给他和厄喀德纳一点独处的空间。

众人心领神会,挨个走出去,临走前,还给贴心地掩上了门。

“厄喀德纳,”谢凝斟酌着词句,小心地呼唤爱侣的名字,“我、我想说……”

厄喀德纳睁着温柔的金眼睛,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我想我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去,”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谢凝索性一口气全说出来,“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好的朋友,他们都是有趣善良的人,我不能自己走了,把他们留在后面。而且他们之前也为我做出过这种牺牲,我觉得我不能辜负……”

“多洛斯,”厄喀德纳轻声唤他,“多洛斯呀。”

蛇魔将爱人抱起来,轻轻地摇晃着他。

“不要心急,你慢慢地说,话语不会因为迟缓,就从心底偷偷地溜走。”厄喀德纳说,“你要留在这里,不愿跟我回家,我心里虽然伤心,却也无计可施。我知道,我是不能违拗你的心意的,因为看见你黯然失望的眼神,这比扼住咽喉更令我难以忍受。”

谢凝一怔。

“你、你答应?”

“我有什么不能答应呢?”厄喀德纳叹气,“如果我不能满足你的心愿,不能叫你如愿所偿,那我成了什么样的丈夫了!”

谢凝感动得要哭了,他抱着厄喀德纳,使劲在他脸上、嘴唇上亲了好多下。

“等我回去,”末了,他环绕着厄喀德纳的脖颈,在魔神耳边隐秘地笑道,“我还穿这件给你看。”

门开了。

谢凝一个人走出来,江眠关切地问:“他走了吗?”

云池吃惊:“你的嘴怎么肿……哦。”

余梦洲吃惊:“还有你的脖……哦。”

谢凝脸红着大喊:“好了好了我们也赶快走吧这里有什么好待的真搞不懂!”

刘扶光笑而不语,顾星桥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白光闪过,熟悉的传送特效,光芒过后,六个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

管理者空间,厄喀德纳的身影慢慢延伸在透明的地面上,他游走进来,尽管仍然是孤身一人……一神,然而神色却十分平和,甚至嘴角还带着丝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