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扶光顿了下,绽开笑容,走过去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红了脸,讷讷道:“我、我姓姜……”

“姜先生,”刘扶光道,“如你所见,我们也是被无意间牵扯进来的。跟你们不同,我们的识海里没有‘系统’,也完全不知道什么是‘结局演算’……”

小姜一愣,其他两队的人也围拢过来:“可能吗,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是玩家?”

“不啊,”刘扶光一摊手,笑得纯良,“所以才要找大将的信物,好去管理者的地盘,问问它是怎么回事嘛。”

“我相信他的话了。”一个人喃喃道,“长成这样,是不可能说谎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是啊,难道boss就没有错吗?早该把管理者杀杀了!”

经过一番热血沸腾的讨论,高阶玩家一致同意,告诉他们演算的结果。

“什么?!这把匕首就是信物!”

云池看着那把扭得不成样子的凶器,难以置信:“那它都坏成这样了,还能用吗?”

“估计是不能了。”小姜遗憾地说,“按照剧情,这把匕首是博士生前送给女儿的礼物。研究所弹尽粮绝的那天,他预感到自己快控制不住身体的异变,就把匕首交给女儿,再将她关进防爆室,让她可以有个自我了断的机会。但是女儿最后也被排气孔里的病毒感染,成为了智慧型丧尸。所以,按照系统的判定,它必须是完好的见证。”

“其实我们该谢谢你,”另一名玩家心有余悸,对江眠说,“始祖死后,它的女儿就会开二阶段,这把匕首有真伤和毒伤的buff,谁捱上一下,就是必死无疑……我们没兑换非人血脉,那时候打完始祖,我们肯定不设防备,轻轻松松就被它团灭了。”

“不客气,”江眠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呢?信物也坏了。”

余梦洲安慰地拍拍他:“下个副本再看看吧,反正机会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随着Boss死亡,副本也要结束了。六人虽说没有收获,倒是玩得蛮开心的。

“算啦,那就去下一个吧。”余梦洲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

顾星桥:“怎么了?”

“要抓紧啊!”余梦洲紧张兮兮地说,“万一传送的时候,把我们拆散了怎么办?”

顾星桥觉得无奈,但还是默不作声地握住了江眠的手腕。

六个人你抓着我,我扯着你,一道白光过后,都消失了。

与此同时,管理者空间。

【我、我真的不知道……】

太短的时间内,管理者已经学会了哭泣,学会了哀嚎和求饶,正如死在它副本世界中的无数玩家一样。

【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天渊目不斜视、充耳不闻,他的瞳孔散出精密的紫光,外骨骼分裂出数以万计的接口,片刻不停地探查那些从主空间延伸出去的游戏世界。

象征“空间”的魔马以太,已经划出上千个尝试进入的通道;象征“奥术”的魔马颂歌,与象征“言灵”的魔马朝圣,亦试图用魔力的回路入侵游戏世界,以此带回他们的人类。

“无效。”天渊宣布,他对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存在无甚兴趣,只是必须要与他们一同合作,“这里的空间遵循易入难出的法则,强行打破,内里的个体也会遭遇未知风险,唯有此处的构造强度,才能容纳打开的多个时空隧道。”

“因而按照我的设想,最稳妥的方式,是直接进入分支世界,亲自带回自己的伴侣。”天渊说,“合乎逻辑,除非谁能提出更好的方案。”

萨迦思索一瞬,他压抑的怒火不得发泄,此刻勉强维持着主神的理性,开口道:“……可以。”

周遭皆以沉默应答,盖因他们的情绪都到了崩溃的边缘,除了爱侣,谁也无话可说。

“要怎么做?”以太低声问,“这些小空间不可能容纳此地的所有存在,我们降临的刹那,它们就得裂解破碎。”

天渊声线冰冷:“请将管理者递给我。”

拉珀斯一甩手,那团东西就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摔在天渊面前。

“利用它的定位功能,我完全可以追踪到伴侣所在的世界。”天渊面无表情,将纤细的电针刺进管理者的核心,“比较有趣的是,根据我的测算,很大的可能,他们会一起行动。”

晏欢终于抬起九颗血红的眼睛,嘶哑发问:“谁?”

“我的爱人,”天渊自顾自地钻开管理者的躯壳,“你的爱人,他的爱人,我们汇聚于此的目标。依据性格推断,他们大概率会非常……用人类的话来说,非常合拍。”

“好了,调试完成。”机械智能直起身体,“谁先去?”

“我的第一选择,一定是我自己,”厄喀德纳嘶嘶地游曳上前,“但我还是建议用抽签决定这个问题,避免无所谓的伤亡。因为我知道你不曾撒谎,多洛斯确实喜欢与人交朋友。”

“而我的爱人心地柔软。”天渊面无表情地道,“很好,那就抽签决定。”

第239章 番外(五)

白光闪过,六个人齐齐落下天空,伴随雷霆轰鸣的重响,犹如跟着打下来的六道闪电似的。

云池的神衣自动扩张,像一柄砰然撑开的小白伞,摇摇晃晃地止住了从天而降的速度。

他在最上面,剩下的人一个抱一个,长长地连成一串,不紧不慢地接近了地面。

“平稳落地!”余梦洲纵身一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再抖着满身的草屑站起来。

“好吧,”江眠有点小高兴,“没把大家拆散啊,还挺好的。”

眺望身边的环境,他们大约是落到了荒山野岭,地下杂草丛生,八面巨山环绕。此时不是冬季,气温虽然适宜,但放眼瞧去,此地的野树全都枝丫嶙峋,曲折蜿蜒地伸向天空,半片叶子也无,像极了溺死鬼的指爪,到处透着一股森森阴气。

“找找路?”谢凝挠挠头,“这地方倒是蛮有氛围的,适合写生……”

于是,几个人漫无目的,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间。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天黑得总是特别快,残霞铺开了短短几分钟,昏沉暮色便跟着袭来,紧接着,山林里马上就伸手不见五指,连颗指路的星星都没有。

出于惯性,刘扶光掐了团幻光,高高地照着众人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