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委屈极了,几欲要哭,似是强忍了几日,到了禾衣面前便再也忍受不住。
禾衣见了他这般,便知此事定是不是如那孙正海所说,弟弟虽调皮捣蛋,但做过的事却不会不认,她在床沿坐下来,抬手轻轻戳了戳他脸颊,柔声说:“我还没说一句话,你倒是先怪上人了,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陶坤玉一听她这温柔语气,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扑到禾衣腿上抱住她便道:“那日在书院,这姓孙的调戏我,说我生得这般珠圆玉润秀美异常,家中可有姐妹?我生气便问他问这作甚,他说若我有姐妹他便讨了去做小妾,我气不过与他吵了几句,他便推了我,他先推我的,我才还手!阿姐我是踹了他了,但我的脚难不成是铁做的,能一脚把他踢断了?要真如此,爹该送我去山里学武啊!那我这会儿岂不是飞檐走壁,就算是打了人也能迅速遁逃啊!”
他比禾衣小五岁,自小便是她带大的,他十分黏这唯一的姐姐,本是委屈告状,说到最后却又有些不着调了。
禾衣却听得很认真,她一开始就猜测这事有猫腻,可弟弟被关在牢狱,孙正海来势汹汹,这哑巴亏只能他们吃下,如今再追究真相也无用了。
只她不理解,孙家为何要这般捉弄弟弟?
禾衣想不明白,只摸了摸陶坤玉的脑袋,轻声说:“阿姐相信你,这事定不是你的错。”
陶坤玉一下眼睛更红了,委屈地呜咽着,向禾衣控诉:“在牢里他们不给我饭吃,还打我板子,好疼!”
禾衣立即要让他重新趴下要解开他衣衫看伤,陶坤玉却扭捏着害羞了,拉着裤子不让看,可禾衣还是掀了他衣衫,便看到了弟弟白嫩的脊背上红肿一片,泛着血丝,有几处还渗出脓水来,她一下眼圈红了,也不知屁股上怎么样。
陶坤玉见她要哭,忙又哄道:“阿姐我没事,现在也不多疼了,先前姐夫送来的那伤药可好,抹上就不疼了,就有些痒。”
他作势要挠,禾衣一下拉住,“别挠,伤口在长肉,别挠。”她顿了顿,忍住了眼泪,摸了摸他脑袋,轻声又说,“以后遇事不要毛躁,他们爱说便让他们说去,我又不会少块肉,可你受了伤,爹娘和我都会伤心。”
陶坤玉别别扭扭的,红着脸昂了声,又撒娇,不想说那不高兴的,仰着脸说:“阿姐,我今日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可行?”
他的眼睛还湿漉漉的,刚刚还委屈要哭呢,禾衣又轻轻笑了下,拿手擦去他眼睛下的眼泪,点头说好,“你先趴好养伤,别乱动。”
因着禾衣相信他,陶坤玉心里高兴,便乖乖趴好。
禾衣又陪他说了会儿话,听他道:“阿姐,我真想去学武,你和爹再说说,就说要是我会那些个本事,以后打架也没人打得过,没人敢惹我了!要是有帮闲来家里闹,我一拳头就把他们揍出去了!”
最近家里出了诸多事,现下里禾衣觉得弟弟去学点防身本事也是不错,当下盘算和爹娘说一说,等他好了后,找个武师傅教教他本事。
等文惠娘回来,禾衣就从陶坤玉屋里出来打算去灶房帮忙,出来就看到院子里,一向木讷寡言的父亲开怀笑着,不知他旁边同样笑着的赵霁云究竟与他说了什么。
禾衣抬眼时,赵霁云余光看到了,自然转头投去一眼,眉眼含笑。
禾衣心中无甚情绪,只顺势回以轻柔一笑,福了一礼,便去了灶房。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公子是你爹女婿呢,二郎来了他都没这般高兴的。”文惠娘往外头看了一眼,小声嘀咕。
“娘……”禾衣轻柔柔喊了一声,文惠娘忙闭了嘴,自知说错了话,她一向知道温婉的女儿内里有乾坤,可不爱听这些话,且女婿和她感情好着呢!
文惠娘炖了肉炖了鱼,又费心思做了几道菜,禾衣只做了一道陶坤玉要吃的糖醋排骨,待到饭时,她夹出一些菜去了弟弟屋里陪着他吃,省去诸多心力去应付赵霁云,有爹娘招待他,已是足够了。
等她用过饭出来,听到爹娘又是左一句“五郎”右一句“五郎”称呼赵霁云,她文静脸庞上秀眉微皱,但此时也不便突兀了上前去阻止,便随了他们去。
用过饭,禾衣帮着文惠娘收拾好灶房后,便准备回去了,赵霁云也恰在起身谢过陶家款待正告辞,她便打算等他走后再自己回去。
可赵霁云偏头看向禾衣,温温笑着说:“天冷,我送嫂夫人回家,总不好白吃了嫂夫人做的饭。”
他模样俊美,穿着身青衫,站在庭院里像一棵青竹,劲拔又清雅温润,让人总忍不住心生好感,就比如文惠娘与陶善石,两人齐齐看向禾衣。
再次坐上赵霁云马车时,禾衣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垂着眼睛安安静静靠在软垫上,心道赵霁云太温柔热心也很难拒绝。
不过,从玉铺到家里坐马车也就一刻钟的时间,稍坐一坐也就回了,不知夫君回来没有,他今日又究竟是去做什么的?
车摇摇晃晃的,香炉里的熏香清清淡淡的,熏得禾衣昏昏沉沉,当她终于失去意识身体往下滑时,旁边早有准备的一双手揽住她,将她往怀里搂去。
第28章 他要陶禾衣心甘情愿沉沦
赵霁云低下头来,放纵了心神嗅闻怀中女子,与他惯常用的皂角味道不同的劣质香气,却混合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柔香,扑了他满脸。她放松了的身体比起水下那一日越发温软。
车厢内昏暗,斑驳的光从窗纱外照进来,落在陶禾衣紧闭双眼的脸上,这脸恬静灵秀,只这般瞧着,就让赵霁云的心神安稳却又鼓胀起来。
他那双眼儿一眯,视线一寸寸梭巡过她的脸,最后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他低着头靠了过去,唇贴住了她的唇,她清浅的呼吸与他交缠在一起。
赵霁云深吸了口气,凭借本能张开嘴含住禾衣唇瓣,一点点舔过去,像是圈地的悍兽,洗刷掉旁人的印记,覆上自己的标记。
他的手搂着禾衣的腰,一点点往上移,想起暗卫模糊的一句记载,几乎能料想到李齐光昨晚上和今早上都做过什么。
赵霁云脸色阴翳,松开她的唇,解开了禾衣的衣襟,怀里的人没有半点动静,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陶禾衣在李齐光手里会怎么样?
他想起了她和李齐光对视时一双含春眼眸,里面的浓情蜜意快要渗出来,又娇又羞,她恐怕在李齐光一双干枯的手下眼眸含雾,脸庞泛红。
赵霁云眼神晦暗,再看看此刻怀里的人,毫无反应,既不羞也不娇更无惧,如一具死尸,任人捉弄。
他想要的可不是如此,他要陶禾衣心甘情愿沉沦在他赵霁云身下。
但他却没有松手,直到视线梭巡,确定她身上没有半点痕迹,才是慢吞吞系上带子,又弯腰脱下她右脚鞋袜,拇指在她脚踝上的青紫摩挲几下,没想到那小石子留下的痕迹竟这样深,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赫然醒目。
赵霁云从怀里取出药膏,无色无味,他食指挑了一点出来,抹在禾衣那青紫痕迹上,轻轻揉按。
又过了会儿,他一点点将她衣襟再次收好,原样系好带子,盯着她湿润的唇又看了会儿,低头再次覆了上去。
昏暗的车厢内,尽是赵霁云压抑的呼吸声。
……
“嫂夫人?”耳旁是温润低沉的男声,那样近。
禾衣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在马车里,她偏头一看,发现赵霁云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侧,而她歪靠着他,方才竟是酣睡了过去!
她赶忙坐直了身体,低头整理衣摆,她已是记不得刚才怎么睡着的了,只依稀感觉马车摇摇晃晃的,车内暖香宜人,她心里想着李齐光的事,烦闷酸涩,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嫂夫人许是近日太过疲累,方才睡了过去,我见你要滑落摔下去,便坐了过来,若是冒犯了,还请嫂夫人海涵。”赵霁云温温柔柔的声音在旁又响起,他如此解释着。
禾衣有些面红,是尴尬的,没想到自己这样没用,不过是一刻钟的路程竟然还能睡着,看来最近的确是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