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云也没躲开,反而又稍稍低了些头,他温声抱怨:“昨夜里我高兴得都没睡着,眼窝乌青,太难看了,便修饰了一下,没想到……”
禾衣替他把后面的话说完:“没想到结果看到我这样一张鬼脸。”她柔声细语,好似在说旁人一样。
赵霁云语气一顿,也温柔低声:“倒也没有。”
这话说完,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笑出声来。
禾衣转过身去,让赵霁云帮她拆头发,赵霁云顺从听话,将那些华贵的首饰一样样小心摘下来,又随手放在一边架子上。
当禾衣头发上的首饰都摘完,假发髻也摘掉后,一头青丝便散落了下来,长及腿弯。
禾衣舒服不少,想与赵霁云说话,却听到他呼吸声重了些,她似有所觉,抬头看去。
赵霁云心想,这才是我的新娘,清水芙蓉,明润如玉,一头散下的青丝,昏黄烛火轻轻摇曳下镀上一层蜜色的光,她双眼如水,柔亮潋滟,里面有光亦有他,夺去他所有心神,他低头吻了过去。
禾衣也仰起了头,自然地与他亲吻。
什么礼什么的,暂且都抛之脑后。
分开的时候,赵霁云抱着禾衣轻喘气,小声嘟哝不想出去迎宾了,禾衣低着头红着脸,扯了下他的衣袖往外走。
桌上摆着合卺酒,赵霁云见了,不等禾衣出声,便将酒倒入剖成两半的匏瓜,他抬眼看禾衣,温柔又郑重:“与尔嘉缘,日月为鉴,此心不渝。”
禾衣拿起另一半匏瓜,她看着赵霁云,脸有些红,眼睛却有些亮,她静了许久,在赵霁云眸光深沉的凝视下才深呼吸一口气,婉声道:“幸缔鸾盟,地栽同心,此心不移。”
第218章 “你也是像我一样欢喜的,对吗?”
饮过合卺酒,赵霁云看着怀中女郎,万分不想出去敬酒,又亲了禾衣两下,又招呼麦黄铜书端了饭食进来,才是在她催促下出了门。
虽是在雁青关,但今日将军府宾客却众多,赵霁云回到席间便是被自己兄长友人,及军中将士拉着灌酒,他来者不拒,眉眼弯弯,饮了一杯又一杯,显然心情极好。
待从席间回来时,已是面颊生红,浑身酒气,但他一双桃花目却清亮明澈,唇角翘着,走得飞快。
只走了一半,又低头嗅了嗅自己,转头问青川:“我闻着可是臭?”
青川心道谁喝这般多的酒不散发点酒臭呢?哪怕是公子这样俊美的郎君!
但他嘴上说:“公子今日熏了香,闻着倒还好。”
赵霁云仿佛没听到他这句,喃喃道:“我该是去沐浴一番,但是……”他微蹙了眉,话说到这顿了一下,才道:“但是新婚夜我的衣衫该是让宝儿来脱才是。”
青川:“……”
赵霁云又定定看着青川,那神色有几分严肃,“真不臭?”
青川也迟疑了,便提议:“若不然公子再去熏点香?或是先沐浴更衣一番再穿上婚服?”
赵霁云一想,点了头,也不让旁人来,自己去了厢房,沐浴更衣熏了半天香才出来。
禾衣已是洗漱更衣过了,身上繁重的婚服换成了轻软的红缎中衣,因着一大早起来忙的,早已困倦疲累,原本强撑着靠在床边看书,只等着等着已是睡着,连房门被人推开都不曾听到。
赵霁云满怀激荡,想着今夜如何洞房,回来却见自己的新娘已是脱下婚服,靠在床头睡着了,便心生不满与委屈,他在床沿坐下,伸手戳了一下禾衣的手。
禾衣睡得熟,自是无甚反应。
赵霁云便是恼了,晃了晃禾衣的手臂,并喊她:“宝儿,宝儿。”
禾衣迷迷瞪瞪醒来,先是被床帐间奇异的味道弄懵了,下意识屏住呼吸,混沌间便听郎君温柔喑哑的声音在埋怨:“今日是你我洞房大喜之日,你怎能先睡!”
她回过神来,便对上郎君幽怨的一双眼,顿时有些生赧,忙坐起来,只还未等她说话,就又听他幽然郁闷道:“你将婚服脱下了,那该是我脱下的。”
禾衣:“……”她眨眨眼,有些生窘,竟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她心中生歉,道:“婚服很沉,很是不便,也不知你今夜会何时回来,所以就……”
赵霁云却是幽幽:“别人有的洞房,我也要有,别的夫君脱新娘婚服,我也要脱。”
禾衣望着那双桃花眼好似都已泛起了红,顿时更羞愧难当,她确实不知这些,也无人与她说过,便道:“那我……那我再去穿上。”
赵霁云想了想,点头。
禾衣掀开被子下床便感觉一具灼热的身体贴了过来,她回头去看,对上郎君滚烫发红的脸颊,欲语还休的眼眸,她此时才反应过来那奇异的混合着香气和酒气的味道正是从赵霁云身上传来。
她迟疑了一下,忍住没捂住鼻子,只屏住了呼吸道:“你在这儿等会儿,好不好?”
赵霁云看着她,又点了头。
禾衣直觉他已是醉了,正要再说点什么,便听他低声催她,声音急促又幽怨,她便只好去寻那件婚服。
那婚服拎起来起码有十几斤沉,又十分繁复,就算禾衣力气大,一个人也很难穿,她刚弯下腰打算将裙子先套上,身后滚烫的身体便又贴了过来,禾衣察觉被贴住的地方的与众不同,当即红了脸站直了身体。
赵霁云脸颊贴在禾衣脖颈处,呼吸粗了些,闭目喃声:“算了,不要穿了,脱里面那件也一样的。”
禾衣:“……”
她转身去摸他的脸,果然摸到了一手滚烫,烛火下,他俊美温润的脸此刻布满酒醉后的红潮,旁人不可见的诱惑。
禾衣想去给他倒杯茶水醒醒酒,他闭着的眼却睁开了,“不许走。”他说罢,便轻轻蹭着禾衣,低声,“今日你该紧紧贴着你夫君。”
即便隔着衣服,但是禾衣还是红了脸,今日她会忍住不捶他,但还是忍不住说:“我想给你倒水,你饮多了酒,不渴吗?”
赵霁云还是将脸埋在禾衣脖颈里,更是忽然将她转了个身,埋首下去深吸口气,再抬起头来,又有些伤感:“为何还没有孕呢?”
禾衣竟是瞬间领悟他话中之意,涨红了脸,没忍住道:“我就算有孕,也不可能……不可能给你……”
女郎柔婉的声音在夜间满含羞恼,她深吸口气,道:“你醉了,快些脱了衣服睡吧,今夜就什么都不要做了。”
赵霁云呆了,自是不肯:“别的夫君有的洞房,我自然要有,我还等着你脱我的衣服。”他说罢,也不管别的了,将禾衣打横抱起往床那儿去。
禾衣被轻轻放在床上坐下时,赵霁云便也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衣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