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想到梦境,她脸上的赧红已经褪去了,低头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回到床沿坐下。
赵霁云一直笑盈盈看着她,她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又忍不住笑,伸手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腹前,随意摩挲 一下,她愣了一下才蜷缩起手指,“你做什么?”她的手指比起寻常女郎要粗糙许多,他那些伤口有些还是新鲜的,还未结成硬痂。
“让你验验伤啊。”赵霁云笑着说,语调悠扬,“祸害遗千年,我这样的坏胚,自然会活得长长久久。”
禾衣看看他,抿了下唇,又别开脸,她低着头安静了会儿,任由赵霁云捉着她的手揉捏,过了会儿,才是问道:“你几时回来的?”说这话时,她又转回头看他。
她静静看他,那双眼里似有千般情绪,犹犹豫豫又诚挚柔和。赵霁云盯着她,手上不自觉用力,禾衣便重新倒在床上,落进他怀里。
“大约戌时过半。”赵霁云凑到她颈项里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温柔,含着春风得意的笑。
禾衣从前总是与赵霁云争锋相对,或是因着灵药的交易隐忍情绪假意配合,从未真正平和相处过,此时听到他如常地回答她,很有些不习惯,她垂下眼睫,过了会儿才小声问:“外边怎么样了?”
“雁青关很安全,赵家军将这儿守得如铁桶一般,先前温良才收到的消息是假的,不过军中确实有将士因为喝了被投毒的水而染病,但很快被我二哥捉住下毒之人控制住了,如此情况下,西戎和北狄怎是我赵家军对手?早已见情势不如他们所想急退。前几日我审问温良才,又去清理了一遍人。”赵霁云贴着她的耳朵耐心与她解释,说话时柔软的唇瓣若即若离,呼出的热气弄得她那一片都是痒的。
第199章 只是有些东西好像要破壳而出了
禾衣最怕痒,想笑又想躲,偏偏赵霁云的腿也压了过来,将她夹住,她躲不开,也不好意思在他说完笑,只能忍得涨红了脸,“我弟弟如何,还好吗?”
赵霁云已经心不在焉了,嗯了一声,“瞧着比我上一回见长高了些,黑了些。”他的手往下放到了禾衣腰上。
禾衣捉住他乱动的手,抬眼瞪过去,赵霁云却又凑过来亲了亲她的眼睛,往她脖颈里吹气,她马上又捂住了脖子,忙又问:“温良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霁云一点不想在此时说起扫兴的人,但还是漫不经心道:“与人勾结,试图取代赵家。”说着,他在禾衣手背上亲了亲,又舔了一下,禾衣还在想这话能随意与她说吗,便被惊了一下收回手,他便笑,如愿以偿吻在她脖颈里。
禾衣听出他笑声里的得意,又想捶他了,赵霁云却又揉了揉她的腰,她最怕痒,当下软了身体想笑,偏这声音从口中发出来时却是吟声。
她立时咬住了唇,再不肯发出一个音,只抬起眼看俯首凑过来的赵霁云,他脸上依然含着笑,帐内光暗,可他的眼里像是映着最旺的火光,他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禾衣的身体开始发烫。
赵霁云又低声柔柔地问:“今日你可愿嫁给我了?”他这话说得又缓又慢,她看见他的脸也有些红。
郎君眉目如画,多情缱绻,桃花瓣一样的眼睛里流溢着春日景。
禾衣看着他,心想真奇怪,他这般腹中黑得如千年老墨的人,竟总是时不时露出这样温情羞赧的神色,叫人……叫人狠不下心拒绝。
可禾衣这次还是没说话,只静静看着他。
只是有些东西好像要破壳而出了,她还是有些迷茫,她克制着,对她来说是那般陌生的又熟悉的情绪,她知晓,有些东西来了,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知旁人如何,对她来说,她就是这样的女郎。
赵霁云见她不吭声,轻哼一声,“叫你说一句愿意这般难。”他说罢,又想起来禾衣是主动找上周春兰说要给李齐光冲喜的,十六岁的小女郎,多大的勇气与爱意才叫她不顾声誉不顾爹娘劝阻毅然决然踏进李家的门?
李齐光那般的身子,说是冲喜,她怕是做好了要为他守寡的打算。
想到这,赵霁云心里便又生出嫉妒扭曲,看着禾衣的目光忽然深了几许,他低头恶狠狠吻住她的唇。
禾衣没有躲开,她闭上眼,主动张开了唇,赵霁云心底戾气一下又散掉了,他吮吸着她的唇瓣,轻轻地一下一下啄着吻着,她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衣襟滑落。
赵霁云搂着她的腰时,她仰起脖子,脖子里的那根细带被他轻轻一抽,他俯首吻下来时,禾衣抬手抱住了他,此刻不去多想别的。
郎君如此美貌多情,她被引诱沉溺于男女之事也是寻常。
赵霁云说过,一个女郎的心可以装很多郎君。
夏日闷热,夜间的窗子没有关严实,一缕风吹进来,屋子里昏昧的烛火摇曳着,床帐上倒映着的交缠的影子都扭曲了几分。
忽的烛火被风吹灭了,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细碎的缠吻的声音,混杂着些轻喘的声音。
禾衣许久没有与赵霁云这般了,肌肤将将相触间,她又猛然想起小时爹手里的大锤,她一下睁开眼,细细抽了口气。
赵霁云也抽了口气,哑着声在禾衣耳边小声说着什么,隐约是让她莫要紧张,放松一些,他吻了吻她的唇角,细细密密的吻陆陆续续落在她脸上每一处。
禾衣重新闭上了眼睛,她吃了痛,指甲忍不住在赵霁云的背上抓着。
铜书与麦黄今晚上没睡,都守在门前,先前赵霁云回来时,两人被青川叫起烧水,便是再没回去睡。
但夏夜里听着蛙叫蝉鸣声多少有些睡意,便昏昏沉沉倚靠在一起眯会儿。只两人却一下被屋里的动静弄精神了,睁眼后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赧然之色。
这般动静,也是许久不曾听到了。
麦黄忍不住道:“原先五爷回来时我瞧着他换下来的衣衫带着血迹还担心呢,现在看来,五爷可真是龙精虎猛,这身子骨强健得很呢!”
铜书:“……确实。”
麦黄安静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神秘兮兮地往铜书凑过来,“你说这次娘子与五爷行事后,还会喝避子汤药吗?五爷还会让她喝吗?”
铜书默然了,心道,公子从来没让娘子喝过那等寒凉之物呀!但此时她只能说:“我也不知呢。”
麦黄叹气,“若是那等汤药多喝了我总担心影响娘子将来子嗣呢!”
铜书却想到,娘子每次喝的都是补汤,怎到现在还未有孕呢?她的脸上也露出了忧愁的模样,道:“是呢!”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是操碎了心,随后听了一夜的墙角。
禾衣醒来时,浑身酸累,睁眼便是赵霁云健壮却有许多伤口淤青的胸膛,她想起昨晚上的情事,还是有些不自在,轻轻推了一下他,打算从他怀里出来,可赵霁云却早醒来了,只闭着眼凑过去又亲她。
她眼睫一颤想躲,又被搂得紧,便只好任由他的啄吻落在脸上。
“我娘过些日子就会过来,到时会住在府中,闲暇时,你多去我娘那儿陪陪她,说说话,我许是不能日日陪你。”赵霁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是含着笑意,“我娘面冷心热,你知道的。”
禾衣一下就知道他指的是侯夫人助她逃跑一事,但装作没听懂,只点点头。
“到时我爹会一起来,他们若是吵架,你便躲得远一些,只当没听到。”赵霁云又忽然笑了声,道。
禾衣一怔,被这话吸引了注意,好奇道:“侯爷不是住在那小村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