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像是吃完不认人,也像是借用了他一番发泄情绪再懒得理他的模样。
一番情事,无论是爱还是恨或者其他情绪,身体在当下是得到了满足,可事过后,赵霁云却有些空虚,他安静地低头看着怀中面色酡红满是春色的女郎,她的眼睛还红肿着,他忍不住伸了手,轻轻用拇指摩挲她的眼睛,她眉头皱了一下,眼睫轻颤,似想睁开眼睛,却又因为太过疲累,没有动作。
铜书早在收拾好床褥出去后就去了厨房里熬煮汤药,麦黄在一边看着,虽之前自家娘子就喝过了,但还是小声嘀咕:“娘子很想要生孩子的呢,这个避子汤喝多了真的不会影响以后娘子怀孩子的吧?”
“自是不会影响。”铜书对麦黄如此打包票,她心道,这本就只是补汤,又怎会伤身?
麦黄还是有些忧心的模样,她想起了五爷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娘子红肿的眼睛,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铜书:“娘子和五爷吵架了吗?”
铜书自然不可能和麦黄说在吴家发生的事,只含糊着说:“郎君和娘子之间的事,我也不知道呢。”
刚好汤药熬煮好了,她倒进碗里,便起身出了厨房。
赵霁云听到敲门声便回过神来,让铜书进来,接过汤药凉了会儿,才是叫醒了禾衣。
禾衣睁开眼,一双眼迷蒙,只与他对视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目光落到那只碗上,挣扎着坐起身,倚靠在赵霁云怀里,垂着眼睫就接过药碗,不用人催,乖乖就喝了这汤药。
赵霁云看着她如此乖巧柔顺的模样,想到她是因着这汤药是避子汤才喝得这样利落,心情便又极差。
但因着今日诸多事情,没有发作出来,他盯着她看,等她喝完药还体贴地接了过来,低头吻去她唇角的药液,低声笑着问:“就这么不想生我的孩子?”
禾衣疲倦地闭上眼睛,正当赵霁云以为她不会应声时,她却嗯了声,也不愿意再去想他会有什么反应,便沉沉睡了过去。
多一句的解释和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没有,无论多少次他问,她都是这样的回答。
赵霁云心里哼了一声,心情阴郁,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手放在她平坦柔软的小腹揉了揉,心道,指不定这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他闭上眼,抱着禾衣也睡了过去。
等禾衣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她是因为肚子饥饿醒来的,醒来时,还有些迷蒙,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脸。
赵霁云还在睡,含情的眼闭着,却依然可以瞧出他如画的眉目,温润隽美,像幽夜里静静盛开的昙花一般,但此时他的左脸却浮肿着,巴掌印鲜红一片,他皮肤白,异常显眼。
禾衣眼睫轻颤,别开了视线,却发现自己被他拥在怀里,他的一只手横在她腰上,他的一条腿也压在她的腿上。
即便是在睡梦中,赵霁云也依然是霸道的独占她的姿态。
第111章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便随你撒了。”
禾衣皱了眉头抿了唇,伸手去推搡赵霁云,将他的手拿开,可她只稍稍动一动,赵霁云便将她缠得更紧了一些,他的脸凑了过来,蹭了蹭她的脸颊。
她抬头,便对上他清醒的一双眼,他笑着要来吻她,她又抬手捂住他的脸,冷淡地别开脸。
仿佛先前的激烈情事没有发生过。
赵霁云捉住她的手亲了亲,他没睡多久,从梦中醒来时心情还沉郁,不过是见她没有醒便闭目陪着她睡,他自然清楚她睁眼后盯着他看了许久,目光在他的左脸上停驻了一下又一下,最后是不忍地别开脸。
她既不忍,自然是对他有几份情。
赵霁云暗自一笑,捉着禾衣的手放到自己左脸上,忽又嘶得一声,瘪了嘴低声:“不愧是凿玉的手,你打得我好疼。”
禾衣看着赵霁云红肿的半张脸,听出了他的退让,但她打也打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做出的事她自然也不会后悔。
此刻气氛已是彻底平静下来,她不明白,赵霁云怎么会是这种反应,寻常有头有脸的郎君被女郎打了脸怕是早就怒得从此断交了去。
禾衣吃软不吃硬,亦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何况那一腔怒火早就在那两巴掌里发泄了大半,所以她垂着眼睛,淡声:“你为什么不上药?”
赵霁云的睫毛浓密如扇,轻轻一眨,那双眼带着令人心软的春波,话语委屈:“我这副样子,怎能让别人看到?你不给我上药,我只好任由这般伤了去。”
禾衣不看他,她本就不擅吵架,只继续冷声:“镜子磨得明亮,你可以为自己上药。”
赵霁云见她这般少有的冷硬,抿了唇,却又吻了吻她的手指,凑近她,将肿胀的脸贴过去,温声:“你弄的,自是必须你来上药才行。”
禾衣便要抽出她的手,再次作势要起来,赵霁云下意识还是抓紧了她,她便看他一眼,道:“不是要上药么?”
赵霁云盯着她看了会儿,这才松开她。
禾衣坐起来时,腰酸得僵了一下,想起在那浴桶中、衣架旁、床榻上的癫狂缠斗,又抿了唇。
赵霁云跟着禾衣坐起身,见她坐着不动,神色不太好看的模样,眨了眨眼,便似不经意地将衣摆往下拉了一些。
那衣襟本就是松散的,连带子都没系,这一拉,整片胸膛都露了出来,禾衣转身欲要下床时便看到了赵霁云胸口一路到腹部的诸多伤口,抓痕,巴掌印,拳头印,看起来惨不忍睹,好似被狠狠蹂躏了一番。
赵霁云似是注意到她的神色,便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便随你撒了,你莫要愧疚。”
这话就差在后面道一句请尽情蹂躏我!
禾衣原本平淡的脸瞬间涨红了,似是不相信自己那时这般野蛮,她便下意识要去看自己的身体,试图以此要去反驳,她记得每次和赵霁云做完,身上也总是会留下些揉捏的青紫。
但这次她一看,她的肌肤上竟是没有那般痕迹,只几处稍稍有些红痕。
她抬头时,便对上了赵霁云幽幽的目光,她憋红了脸,推开他,掀开被褥爬下床,
赵霁云拦腰抱住她,再一转,禾衣已经在床下,他无声蹭了蹭她腰,便在她出声前松开了她。
禾衣拿起一旁备好的干净衣衫穿上,赵霁云等她穿好了,也在一旁披上了外袍,直接几步去开了门,招来侍女吩咐一番。
麦黄和铜书都是等候在外边的,听到门开的声音便立时抬头,这一眼就看到了赵霁云脸上比上午更红肿的巴掌印,两个丫鬟赶忙都低了头。
等禾衣从净室那儿出来时,铜书和麦黄也刚好端着饭食进来。
赵霁云已是在桌边坐着等着,见禾衣过来,便抬脸朝她轻轻一笑,那正对着她的左脸令人难以忽视的肿胀。
禾衣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看了看他的脸,皱紧了眉头,一瞬的安静后,像是疲累了,还是主动出声:“药膏呢?”
她的声音硬邦邦的,很是清淡,可她既主动开了口,赵霁云便笑,眉眼都是浓郁的笑意。他是容貌极秀雅的郎君,愿意对人温柔时,一言一行皆是容易令人打消了心头警惕,只听他笑着说:“你不是饿了吗,先吃饭。”
赵霁云这么说,禾衣自然不会客气,拿了筷子便默不作声吃饭,她的胃口向来不错,许是今日饿到了,又添了一碗饭才是感到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