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长恨歌 余惊秋月牙儿 1990 字 7个月前

郎烨忙上前去,拉住了缰绳,说道:“师姐,你走错路了。”

余惊秋如梦初醒,向着郎烨歉然一笑,神情怆然,“我方才想事想入迷了。”

调转了马头,向北。

她身负要务,不能耽搁,而且相信,相见会有时,若是缘分到时,不需人力去强行凑成。

终究选择了信守对师父的诺言,不去赴约。

余惊秋一夹马腹,驱动马儿奔跑起来,“走罢。”

却又忍不住向东留恋地望了一眼。

路边不远处有一处为游人饯行的凉亭,正有人为友人治酒饯别,一伶人抱着琵琶在旁弹唱,唱的是那《阳关三叠》,擎樽话别。

咫尺千里,未饮心已先醉,此恨有谁知。哀可怜,哀可怜,哀哀可怜,不忍离,不忍离。

悠悠唱曲,哀怨婉转,如飘零孤叶,随在行人身后,一路远行。

话分两头,这厢余惊秋一行人前往雪域天星宫,那边厢楼镜躲过干元宗一路追捕,逃下了虎鸣山多日。

楼镜为了避人眼目,换了男装,戴上竹笠遮住面孔后,依旧用黄泥将脸上脖颈摸得蜡黄,别说她在江湖上没出名头,没多少人认得她,就是宗里的人见了,不仔细瞧上两眼,也未必能发现。

她越狱下山,是临时起的决定,往后如何,来不及,也无心一步步规划。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查出真凶。

她断定了凶手在干元宗内,身处其中,便似隔雾看花,当局者迷,瞧不明白,只有脱离开来,才能放开手脚,亦能旁观者清。

只是她年少,初涉江湖,未有根基,既脱离了干元宗,再凭她一人之力要打探干元宗内隐秘消息,实难入手。

莫说是她,便是江湖里有些手段的,要将眼线插入干元宗深处,也不见得能成事。

是以楼镜如今唯一能找的一条线索,是沈仲吟。

现如今,江湖上谈论的最火热的莫过于干元宗宗主楼玄之被杀一事,楼玄之是谁,中原武林无人不知,说起他来,任谁也夸赞两句,他遭人杀害,自是武林中一件大事。

连带的涉入其中的楼镜,沈仲吟,楼彦等人也被江湖人挂在了嘴边,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一路上,旁听到不少消息。

只可惜,那些消息都没能说到她心坎上去。

那些人提及沈仲吟,有说他被打死了的,有说逃回江南了的,有说负伤深重,躲在山洞里疗伤的。

五花八门,空口无凭,无从分辨真假。

楼镜心想,不如还到那日的客栈里去。

那是沈仲吟最后现身所在,不论他逃到哪里去,雁过留痕,总会留下踪迹,去那应当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于是,她取道往信阳城去。不一日,到了城外那座客栈。

客栈已残破不堪,屋檐被狂风卷走,东角坍塌了一半,客栈内人去楼空,落了一层薄灰。

她情不自禁走到客栈后院,土地上还留有那日的剑痕,她蹲下身来,轻抚抚地上剑壑。

忽然,前边传来动静。

楼镜异常警觉,脚步轻盈,转到塌落的客栈东角,似条游鱼从空洞里一跃而入,进入这个塌成了一间暗室的角落。

墙壁上有细长的缝隙,楼镜猫着身子,将眼睛凑上前去,只见客栈里来了一行人。领头的一男一女,男人身量奇高,又瘦,似根竹竿。女人婀娜多姿,罩一身绛紫轻纱。

男人声含怒意,“这沈仲吟,太过嚣张,全未将我曹柳山庄放在眼里,倘若不是这次大雨,修葺陵墓,竟不知道他沈仲吟无耻之尤,虐我侄儿尸身!”

女人声音娇媚,“沈仲吟连楼玄之都敢杀,你曹柳山庄又算什么。”

男人不以为忤,冷哼一声,“若是给我捉到他,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

楼镜当下了然,原来这两人是曹柳山庄的人,听这话内意思,只怕也是来寻找沈仲吟踪迹的。

楼镜想到自己和曹柳山庄还有曹如旭这层怨仇在,若是给曹柳山庄的人发现,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当下收敛气息,静伏不动。

空中忽‘嘶嘶’一声微响。

楼镜背脊后一阵寒凉,心里咯登一下,猛地回头。

只见身后墙壁上挂下一条通体碧绿的长蛇,蛇眸鲜红,前身盘曲,一对竖瞳直盯着她。

26、受俘

这长蛇体色艳丽, 身躯碧粼粼似一泓碧波,显然是一条毒蛇,盘曲蛰伏。楼镜耳聪目明, 听到这细微动静, 倏忽回头之际, 正是它猛然袭击之时。

一道森然绿电直扑面门。楼镜手指倏出, 三指如鹰爪,迅疾有力, 扣住蛇头。

外头那两个曹柳山庄的人还在说话,那女人谑笑,“沈仲吟神出鬼没,庄主之前将庄内的高手派出去捉他, 那么多人, 捉不住他一个, 反倒给人家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家里来, 闹了笑话。这一次沈仲吟杀了楼玄之,群雄愤然, 他难道就不会避一避风头?这时候要捉他,只怕连人家影子也摸不到。”

楼镜缩身在半塌的客栈东角空隙里,听到女人谈起楼玄之之死,目光黯然,手指上不觉用力, 将蛇头捏得血肉模糊,碧绿的蛇身兀自扭曲挣扎,缠在了她手臂上。

男人说道:“据说这里是沈仲吟和楼玄之交手的地方,姓沈的重伤逃离,仓皇之间, 一定会留下线索,还怕捉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女人将那只白净柔软的手轻轻一抬,止住了男人的话头。

男人以眼神相询问。女人眼睑微抬,目光往东边一瞥,“有只耗子。”

话音一落,男人遽然出剑,剑气横荡,将东角那破旧的墙壁切割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