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我才刚来,是不是我让她丢人了,因为我的走路姿势有点好笑,她不好明说。
于是我低下头去,难过自卑的心情在我胸口飘来飘去,沾着茶水渍子的手不停的在大腿上来回摩搓,偷偷摸摸自我安抚着心绪。
“爸爸”昭昭突然回来了,趴到我腿上,托着下巴,睁着乌亮的大眼睛打量她的父亲,小指尖还时不时戳戳我的膝盖,小舌头调皮一吐,见我看向她,又埋进手掌心里与我“捉迷藏”,留下一个发旋与我。
我揉了揉女儿的头发,默不作声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突然在心底对自己说起了“加油”二字,我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这两个字开始不停的在我脑海里重复,像永不停歇的桥洞回声,我的耳朵好像也这两个字给吞没了,周围的人事物统统化为诡谲的漩涡,变成了那两个字。
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加油”二字,请快一些离开我的脑袋,你们挡住我的视线了,我看不清前面的景色了,密密麻麻的,好像苍蝇堆,真恶心,你们不走,那我要快些离开。
在我牵住昭昭的小手,正欲迅速离开茶铺时,狼狈的我被长椅边角拌到了,于是我径直摔倒在地,昭昭刺耳的尖叫声像要刺破我的耳膜,这个时候,我特别想让她闭嘴,为什么要这样一惊一乍的呢?
杏春的嘴角似乎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尬意,一定是我看错了吧,因为她很快飞奔过来挽住我的手臂,面露关心:“老公,你没事吧?”语气温柔似水。
我反握住她的手,摇摇头,迅速站起来,扭头就走。
长街上,水银般的月光从树林的缝隙间寥寥洒落,我的影子无奈的被拉长,杏春和昭昭在一旁也一语不发。
我自责的想,一定是我给她们娘俩丢人了,我为什么要出来呢?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散步了,乖乖呆在家里,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也好,还是偷偷摸摸抽一根烟也好,反正,不要出去。
第二天,杏春也没有问我要不要出去,我敏感的心绪像骄阳暴晒后的柳枝,被别人的一举一动拨动着脆弱的音符。
杏春一定觉得我出去会丢人。
跟她走在一起会让她抬不起头来。
她在生我的气,生闷气。
她会不会后悔嫁给了我,她一定觉得我很没用吧。
她这几天心情还好吗,我还是不要多嘴了。
我也不能再瞎想了。
于是,每个傍晚,在涟水巷被火烧云染红了大半片的阳台上,我孤零零的蹲在角落里,望着她们母女俩的朦胧背影,目送她们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又百无聊赖地撑在栏杆上,大半个身子探出去,像是准备俯冲到地面上的破罐子,嘴里叼着的香烟的烟灰恰好落进别人密密麻麻的头皮里,与头屑一起相依为命。
我算着时间,总觉得杏春和昭昭饭后散步的时间愈发长了,我和杏春之间也似乎多了一种无名的阻隔,说不上来,她每次都有意无意忽视我的右腿,也刻意闭口不谈阖家出门散心这种小事。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阴雨不停浇灌着我的敏感自卑,以致于我在天灰时分常常阴沉着脸,来回焦虑踱步,伸长了脖子寻母女俩的身影。
倘若她们回来的晚一些了,我总要狠狠掐灭烟头,自言自语啐道,怎么还不回家,这个破天气还出去兜什么,快点回家啊,快回来啊。
等杏春回来了,我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长吁一口气,僵硬的立在茶几旁边,却把热切而直白的眼神牢牢黏在她们身上。
杏春有时候被我吓白了脸,双眼飘忽闪烁的咕溜溜转动,纤细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耳后根别着碎发。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是她心虚慌乱的表现。
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连她什么时候和兆斌搞在一起的也不晓得,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一天到晚的自我怀疑,却没发现她已悄悄的偷了汉子。
Q-2.-3.0-.2.0.6.9.4.-3.0罂刺(禁忌H)09.她是春日红杏出了墙(一点肉渣)
09.她是春日红杏出了墙(一点肉渣)
白罂篇 第九章 她是春日红杏出了墙
具体是哪一天我早已忘却。
我只记得那是一个柳絮纷飞的日子,我听到许多人往家门口洒水的声音,柳絮一飘进水潭上方,就像陷进了专属于它们的沼泽,纷纷变成掉落的絮状物,如球一般静躺着。
我依然陷在沙发里,等待母女俩饭后散步归来。电视机的红光黄光蓝光交织着,把客厅切割成三个时空,我在这三个虚幻时空里不停猜想法制频道的节目内容的真实性,究竟是真人真事,还是瞎编的呢?
就像我面前的这个故事,丈夫把出轨老婆的一个耳朵给打坏了,妻子歇斯底里的要求赔偿并离婚,丈夫却死咬妻子出轨一事不放,拒绝赔偿与离婚。
我一直死死盯着屏幕,旁白冷静克制的解说如薄管理Q?2?3?0?2?0?6?9?4?3?0凉的溪水,一点点钻淌进我的耳朵。外面的天已经暗得深红,快八点钟了,她们还没回来。
我在红黄蓝三色时空里踅来踅去,瞥到茶几上静置的茶杯,不知怎的,鼻子边突然飘来了一阵阵馥郁茶香,一块块模糊的影像在脑中拼接,忽的便萌生一念,抓起门口的钥匙就往陈记茶铺奔去。
明明有一个力量在拉扯我的衣摆阻止我前去,可我死命挣脱桎梏,偏要去,攥着拳头准备拨开云雾,又觉得应该无事发生,只是我过于敏感多疑。
渐渐地松了气,我发现陈记茶铺已经打烊了,门板边的飞蛾正绕着红绢灯笼嗡嗡响,好像在嘲笑我的神经质。
我挥手拂去身边的柳絮,欲往回走,冥冥中却还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回家,我往前踏出去的步伐迟滞而沉重,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是脑袋像笨重的雷达一样不停寻觅她们的身影。
徒劳无功了半个小时,在我即将放弃的时候,上天将我脑海中的一根弦狠狠拉紧,我敏锐的在一众拍画片的小孩子里听到了专属于女儿的童稚笑声,那些个小孩子簇拥在民国遗址余府所在的深巷口嬉笑欢乐。
昭昭见了我就朝我扑过来,奶声奶气地唤道:“爸爸!你今天出来散步了呀?”
嗯,妈妈呢?
妈妈说她去买东西了,让我先玩一会儿。
还有别人吗?
茶铺里的叔叔。
她去了多久。
昭昭不记得了……爸爸?
冥冥中的那股力量又在作祟,脑海中突然萌生一念,径直往那总被政府部门遗忘的民国大院重重走去,在不知不觉中,语气也强硬了起来:“站那长亭下等着我!”
昭昭小小的身体哆嗦了几下,她错误地以为我在朝她发脾气,小孩子的自尊与羞耻让她迅速低下了头,其他孩童也将同情的目光投向缓缓挪动脚步的昭昭身上。
越是靠近,我越是觉得有一股无形管理Q?2?3?0? 2?0?6 ?9?4?3?0的馥郁茶香在莫名燃烧我体内的怒火,那古红色的木质大门半掩着,破败的牌匾歪歪斜斜地悬着,柔弱无骨的酥媚娇喘与刻意压低的低吼声越过风化腐蚀的照壁往我耳朵传送着。
我从来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走过路,也从来没有这么讨厌地上横生的杂草青苔,拳头更是用力到要穿透我的掌心。
最后,我和其他捉奸的丈夫一样,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把在一堆衣服上滚来滚去的两个赤裸肉体吓得顿时如发烫的蚕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