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养吧……”没想到孙衡这么好说话,可他的下一句却是:“养大了我烤来吃。”
差点被他话噎到的黒里洁,立即大声哇哇叫起来,大骂孙衡没人性,残害小动物,是披着人皮的狼……凶残狠毒……几乎难听的话都来了。
黒里洁在一边骂的口渴,不想却把四舅骂笑了,“傻女,没听出来他逗你玩呢?你还那么气干吗?”
看向孙衡,那男人还是用着101号没表情的表情在吃饭,就像刚才骂的与他无关。他吃饭就好比行军打仗,没几下就解决完事,擦了擦嘴只对四舅说:“我有事要出去一会,晚上你等我回来关档啦。”接着就走出去闪人,因此没看见黒里洁在他的背后,猛向空气踹了好几脚。
四舅好笑的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感叹:“阿衡身边还真就缺少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你外向好动,或许能中和一下他的死板。”
黒里洁歪头思考了一下,前天想问的话因此脱口而出:“四舅,你那天说孙衡可怜,为什么要那样说他呢?好奇怪哦。”
“傻女孩,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看一个人现在外表光鲜功成名就,但是每个人过去的经历都不相同……”
看四舅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黒里洁咬紧嘴唇,首先向这个自己信任的老人坦露心声。
“四舅,那天在我家里吃饭时,我说想要认真了解他,可他却生气的让我离你俩远一点……我知道从前自己惹他很多,但是现在我想跟他和平相处不对吗?不知道为何他表面很斯文,但说话却那样狠的。”
女人懊恼的趴在桌子上,老人慈祥的抚摸着黒里洁的头,语气安然的对她说:“我可能还不清楚你俩的关系,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但阿衡的身世很苦,再加上他很小就出来做事,不相信人,以及伪装一些保护色这都是难免的……抛去他在人际交往中可能会使出的手段,我只能说,阿衡是个能令你们女孩子托付终生的好男人。”
听出四舅有点调侃自己,黒里洁为自己的眼光笑的竟然有点自豪。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相识这半年里并没有接触几次,有过的也都是冲突的,但黒里洁就是愿意相信,孙衡骨子里一定会是一个善待婚姻的好老公,好爸爸。她不是肤浅的以貌取人,孙衡恶劣的一面她也见识过,但自己就是打心里认为他是好人,贱归贱,但如果能获得他的爱,他就会拿命来对待。
孙衡问她到底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黒里洁自己也不知道,总之像是渐渐对他好奇了起来,想再次看到他笑的模样,别再无视她,因为那样自己竟然会感觉难受;想望进他偶尔处于忧郁中的眼,窥探里面那貌似无人能及的秘密;想问他嘴角的伤疤是因何由来,还有下巴周边的点点疤痕,她想当时一定很疼……
女人或许一向有好奇心,但黒里洁从没强烈到想这样了解一个人,一个男人。她让自己无所谓,让自己放弃过,但当那个男人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所有的决心都不再成立。
她知道想要了解一个人很可怕,会让自己越陷越深,但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出于好奇。自己并不是贞洁圣女,或许这可能跟欲望有关,但应该也与感情无关吧?
“四舅,或许我和孙衡现在关系很僵硬,但是我绝不会害他,拿他的经历再做攻击,我现在真的就是想要了解他,否则跟他的关系又怎么能改善?你也看到他的态度啦,每次见到我都不给好脸色看的。”黒里洁佯装委屈的向老人抱怨。
盯着眼前这张俏皮的脸,四舅在心里衡量着。孙衡一向是个内敛的男人,那天见他和黒里洁在厨房里拥吻,让老人感觉他似乎也对这个阳光的女人动了情,否则他不会那样冲动。一个人的磨难如果仍在继续,那么或许爱情会是最有效的救赎。四舅想为这个过早经历沧桑的男人赌一把,赌眼前的这个黒里洁,会是他孙衡的新生。
见有客人很少上门了,四舅干脆把卷帘门拉下一半以示打烊,坐在桌旁回忆起往事,向黒里洁娓娓道来孙衡的故事……
鳞十九
之后几乎每天,黒里洁一下班就会往四舅的店里跑,她去时孙衡多数时候都不会在,那她就可以帮忙照顾生意,没人时还能陪老人聊天。那男人偶尔能早回来,但好多次第二天听四舅说他是后半夜两,三点才回的家。他晚回时,黒里洁就会陪老人打烊后,提着兔子一同走回碧桂园。
“过年时,我的老毛病又犯了,阿衡这次强硬的把我带到这里,说是他能就近照顾我。刚来时他怕我寂寞,尽量的很早就回家了,看我白天没事做心烦,便也赞同我继续开早餐店……但是最近可能是看我开店有的忙,并且也有你陪,他好像又走回了之前他自己的轨道……”
晚上9点多,客人零零散散的,四舅和黒里洁坐在店里闲聊。
“我看孙衡是讨厌看到我吧,所以才能躲就躲。”黒里洁撅嘴这样认为着。
“他躲你干吗?不是。就是以前到家了,也还是有很多电话找他,有时一问他去哪里,他就说出去和朋友吃饭……这天天哪里有那么多饭可吃?说是吃饭,哪次回来都要狼吞虎咽的另找东西填肚子。”四舅现在就是黒里洁的情报员,孙衡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跟她说。
“我看吃饭都只是借口吧?和女人在一起体力消耗可大呢……”黒里洁说的有点妖妖道道。
“哦?黒小姐还真了解男人。”突然一句男人声插来,吓了黒里洁一跳。
转过头就见孙衡刚从门外走进来,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个男人,定睛一看,黒里洁立即大声的叫了出来“阿风”。身随声动,一抹幽香起身便扑进了男人的怀里,看的孙衡和四舅略皱起眉头。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说你要来佛山,我还一直在等你电话呢……对了,这位是四舅,这里的老板,我现在几乎每天都在这里泡着。四舅,这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阿风。”黒里洁兴奋的为两人做着介绍,至于孙衡就免了。
和老人打过招呼,阿风温柔的回答:“想给你一个惊喜吗。我先去工厂看的黒爸黒妈,他们说你住过来这边了,很乖每天都会在家,我就想说直接过来找你,可刚才却在路边看见你的车停在店门外,所以进来看你在不在。”
“嗯,还是我们阿风最好了……怎么,这次回广州不走了?不走了好不好?老关,南山,阿里他们都不在,我自己好寂寞啊在这边……好想你。”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只有马娅一人和她在南海,其他的不是随家庭移民,去外地工作,就是有的还在念书。自己之所以不住在工厂了,因为种种原因,自己想和查鲁在这里共筑“爱巢”,再者年后马娅那妮子貌似也坠入爱河无暇理她,所以黒里洁更是倍感无聊。
敲了一下女人的额头,阿风宠溺的说:“又来撒娇,你还能寂寞?没有了比利时王子,不是还有一个贝贝吗?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你冤枉我,阿风在我心里从来都是最重要的……别跟我提那帮死人,我以后找不到婆家,就缠定你了。”黒里洁开着多年来两人之间的玩笑,她习惯了和老友打闹,但却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店里还有两个不清楚状况的观众。
两个重逢的朋友开心的叙着旧,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阿风见店里只剩他们两人,老板和刚在自己身前进来的男人似乎在等着打烊,便不好意思的对黒里洁说:“阿洁,我要走了,店老板也要休息。马上我还要回广州,明天南京有一个朋友过来找我有事,以后我们电话里再聊吧,这次过来就想看看你,你在这边要用心工作哦。”
似乎又想起什么,阿风突然转头对四舅说:“不好意思啊老板,现在还有便当卖吗?什么都行,和我一起来的送货小弟还没有吃饭,我打包给他。”
四舅忙说没问题,便简单的用食材做了一个鸡丁炒饭,配了一杯果汁,刚要拿给阿风,不想黒里洁却突然递给四舅便当的零钱,顿时搞的四舅和孙衡愣在了一旁,孙衡看见四舅缓缓的接过了钱,低垂下的眼,一晃而过的却是消沉。
孙衡气愤的看向那个无心的女人,却见她挎着男人的胳膊走出了门外,火大的随意清理下店铺,刚要拉着老人关档回家,黒里洁却又走了回来,她像没事人般,见他们要走,便拿过自己的包包和兔子,像平常样走在四舅的身边一起回去。
老人一路没怎么说话,走进碧桂园里,黒里洁照往常般,在一个路灯下的草坪处放下兔子出来溜达,老人说今天累了想要早点回家,黒里洁也没有多想,而孙衡,考虑了一下便同女人留在了原地。
就在黒里洁诧异这男人今天怎么主动留在自己身边时,男人开口了,但却声色俱厉:“黒里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何要给四舅钱?”
被男人哼到摸不着头脑的黒里洁,不明白他发什么疯:“又怎么了,我帮朋友付便当钱不对吗?”
“黒里洁,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这些日子去四舅那里吃他的喝他的,他有向你收过钱吗?你有给过一毛钱吗?今天你带的这个男人说是你朋友,如果他付钱那也是应该的,但你就不能主动拿钱去打老人家的脸……你有没有看到四舅拿过钱时的表情,你从来就不会在意他人的难过心情是不是?黒里洁,我替四舅这么喜欢你感到不值,你以后别在我们眼前出现。”
万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个举动竟然会伤害到了老人,黒里洁想起刚才四舅异常的不声言语,立即追悔的用手捂住了嘴,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从没考虑到这点……我去向四舅道歉。”黒里洁刚想跑去孙家找老人,就被孙衡一把拉住了胳膊,并大力的甩开。
“亡羊补牢还有用吗?你就是说再多句对不起,也不能补偿你不经大脑思考所犯下的错误……黒里洁,你以后别来了,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和四舅都不是和你一个世界的人。这就是像是白薯和椰菜,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锅里。”
男人盯着女人眼睛冰冷的说完,转身无情的就要离开。黒里洁在身后叫住了他,并跑到他身前抬眼看男人那似乎也有着情绪的脸。
“白薯和椰菜也是可以在一起的,我把它们放在一个锅里炖着吃不行吗?你没试过又怎能知道味道好不好……孙衡,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们一定要继续这样吗?我知道自己做事不周全欠考虑,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让四舅难过的……孙衡……孙衡……孙衡……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女人一句句的孙衡,叫的男人像是被她定下了咒语,萎靡的路灯下映照着女人梨花杏雨的脸,令孙衡此时的情绪,就如同午夜逢魔。
这个问题孙衡回答不了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望着女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那副自己曾经爱抚过的身躯,此时正在眼前柔软且含香的诱惑着他。窜进鼻子里那抹女人的味道,让孙衡忘记了自己原则上的固执,像是要用行动回答黒里洁刚才的问题,男人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了她。
放肆的舌头就想掠夺女人口腔里的一切蜜液,孙衡大手定住女人摇摆的头,不想还是被她躲避开。
“孙衡,如果你真的讨厌我,那么从今以后,你别想再碰我一下,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黒里洁此时不想稀里糊涂的又被孙衡迷惑,她不要成为这男人恶意的发泄对象,即使两人没有爱,但她也不要孙衡把自己当作随便的女人可以任意浅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