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路嘉澍闷咳两声,将窗花倒过来贴好。

“你还是坐着吧,一直咳咳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病人。”葛思晨配合着路隐贴好门联,给路嘉澍倒了一杯热水,“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年前还好好的,一下就病成这样。”

葛思晨一早过来拜年,被路嘉澍的病态吓了一跳,在得知路嘉澍和阮霄在冷战后,他难得没有说阮霄的坏话,明智地保持沉默。

上次见面之后,路嘉澍没跟他说过父母的后续,葛思晨虽然八卦,但不会傻到去扒路嘉澍的隐私,他尊重路嘉澍,不该问的问题就当不知道。

路嘉澍这个状态分明是失恋了,他虽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明白最好不要插手朋友的恋情。

路嘉澍喝完水,喉咙舒适不少,他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与葛思晨聊天,时不时打开手机看消息。

他在今早打开了关机很久的手机,里面有很多阮霄的未接来电,集中在他离开阮霄家后几天,除此之外,阮霄给他发了很多消息,除了惯例的早安晚安,还夹杂着一些道歉和想念。

但最近两天,阮霄一条消息也没有给他发,路嘉澍想起阮霄说他要去见阮腾,心里顿时慌乱不安。

他去找阮腾干什么呢?他会告诉阮腾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吗?

手机突然震动,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竟是阮霄打来的电话。路嘉澍露出一个自己都没察觉的笑容,拿着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哥哥。”阮霄的语调很慢,语气带着一丝愉悦,“中午好。”

路嘉澍抿着嘴,矜持地回了一句“嗯”。

阮霄:“身体好些了吗?”

“没什么事了。”路嘉澍嗓子有些痒,但还是忍着不咳嗽。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路嘉澍静静听着阮霄轻微的呼吸声,心脏好像泡在醋里,又酸又软。

“哥哥。”阮霄突然说,“阮腾死了。”

路嘉澍几乎拿不住手机:“什么?”

“阮腾死了,已经火化了。哥哥,所有的障碍都被清除,现在没有人能证明他与你的血缘关系,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路嘉澍被这一番话吓得头皮发麻,他下意识回头看葛思晨和路隐,走到更不容易被听见的地方说话。

路嘉澍额上出了冷汗,嗓间的咳嗽再也压不住,他拼命咳着质问阮霄:“你是什么意思?他是怎么死的?你……咳咳咳……”

阮腾怎么会突然死了?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他的死和阮霄有没有关系?阮霄究竟做了什么?!

阮霄冷静地解释:“阮腾死于急性心肌梗塞。”

alpha的声音毫无起伏,平静得好像在述说一条死去的鱼。

路嘉澍的手微微颤抖,他想起阮霄三番五次强调“我会清除所有的障碍”,竟然觉得毛骨悚然,他问:“阮腾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他不敢往那个方向想,阮霄会是那种人吗?他怎么可能……弑父?

可是阮霄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哥哥?”阮霄的声音带着疑惑,“他不该死吗?他的死于你于我都是一件好事。”

“我小时候就觉得他该死,只是我那时太弱小,没有能力。”

“阮霄!”路嘉澍抖着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他死得好。”阮霄的声音里透着无辜,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路嘉澍带来多大的震撼,“他的死确实和我有关系,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我是为了你,哥哥。”

路嘉澍胸口滞闷,脑子发懵,他没想到阮霄竟然偏执到这种地步,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包围了他,路嘉澍大口喘着气,咳到嗓间腥甜。

他怎么可能接受阮霄为了他去弑父?

“哥哥,你没事吧?”alpha有些慌乱地问,“吃药了吗?”

“不要,咳咳……不要跟我说话。”路嘉澍咳出生理性眼泪,他断断续续地说,“阮霄,你让我害怕……我没有让你去做这些事……”

阮霄沉默片刻:“因为哥哥太在意血缘 ,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难道你觉得你把阮腾弄死,我就会跟你在一起吗?你觉得我会跟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吗?”

阮霄声音沙哑:“哥哥是这样认为的?你觉得我是杀人犯?你是怕我会杀了你吗?”

“阮霄,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害怕……”路嘉澍脱力靠在墙上,虚弱道,“我们……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们分手。”

“哥哥,不要分……嘟……嘟……”

路嘉澍挂了电话,浑身冷汗地坐到地上,他捂住眼睛,痛苦地擦掉眼泪,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嘉澍!你怎么了?”葛思晨和路隐慌忙走过来,扶着路嘉澍坐到沙发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路嘉澍脸上的眼泪怎么也抹不完,他哭着埋进葛思晨怀里,哽咽着说:“我没事……”

阮霄捂着被挂掉的电话怔愣许久,直到佘子钰的猫来挠门,刺耳的吱呀的声音唤醒他的神智,alpha突然捂住胃,冲到洗手间呕吐,直吐到胃中泛酸才停下。

他鼻尖又萦绕着一股尸臭,狭窄的洗手间似乎变矮变黑,阮霄死盯着墙角,在漆黑的角落看见一具肥胖的尸体。

他退出洗手间,打开房门抱起猫,步履加快下了楼。

阮霄面色惨白,暗自懊悔着。

该死……不该这个时候给哥哥打电话,说错话了……该怎么办?

大概是阮崽ptsd,不小心说错话了,路崽被吓到,一时冲动说了分手,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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