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嘉鱼又开始每天和他们恢复了三人行的生活,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嘉鱼和徐晋玩得还没有那么好,这件事情之后,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越发亲近了。江湖人称的让人闻风丧胆闻声而逃的“铁三角”,正是他们。嘉鱼假装捋着不存在的胡子说,“我们仨有这么可怕吗?”

嘉星徐晋黑线,不是“我们仨”,是你,是你一个人,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舒晟本身大他们一个年级,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相对的要较少一些。但在长时间的相处之下,他还是融进了他们这个新来的圈子,主要是由于他们两家妈妈的关系,让他们之间多了很多相处的机会。舒晟对于嘉鱼的沉默和忧郁是怀着深深的好奇心的,但他妈妈叫他别问,他就没有问过,连旁敲侧击都没有过;好像生怕自己一旦问出口就会发生大事件,然后一切都无法挽回一样。他觉得嘉鱼就像一个谜,他很想解开看看谜底。

他知道嘉鱼喜欢看书,于是就投其所好地送了她几本书,嘉鱼还是不理他;终于有一天,他给她送了一沓漫画过去,又看见她在看《三毛流浪记》,于是他就说,有个同名的台湾女作家,也叫三毛,有一颗追逐自由的心,是一个很随性很自由的女子;嘉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看她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便滔滔不绝地继续跟她说有关于她的事情,有关于荷西,有关于撒哈拉,有关于她给读者的回信,有关于她的故乡和他乡,有关于西班牙和橄榄树,最后还提到了她的南美旅游,此行后她又写了很多作品,《万水千山走遍》就是她旅游南美的记录。

然后他听见她问:“那你有她的书吗?”

他愣了愣,连忙绽出一个自认为最亲和可爱的笑容,说“有啊,有一整套呢”。

于是,嘉鱼在和舒晟同学成了朋友之后,源源不断地从他家里往自己家书橱搬书,看得舒晟一脸肉痛,却无可奈何。

……

至于舒晟同学,他既不辜负父母给他的“书圣”,学习好得“一塌糊涂”;也不辜负他干爹的一番好心,为人“弯弯绕”,那家伙说话,简直是巧舌如簧,滔滔不绝能说三天(这绝对是十足的褒义词,要是你能从星洲中学找出一个人,不,十个人,嫌弃韦舒晟的话算我输),可不就是“曲”嘛!还有就是做事真是遵从着他干爹给“蔚”字赋的意义,嘉鱼去过一趟他的教室,她看见他的课桌上胶水粘着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危言危行”,嘉鱼还一阵急躁,心想这书生打算着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还逮着他给他上了一节思想品德课,等舒晟了解了事情的原因之后,二话不说翻开桌上的语文工具书,指着危言危行叫她念,嘉鱼看了一眼,尴尬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舒晟说,念!嘉鱼吞吞吐吐地念道:“说……正直的……话,做……正直的……事。”

所以说嘉鱼高中的时候语文成绩那么好,与后天来自社会各方面的打击亦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舒晟的五官舒朗,总的来说少了点嘉星的刚毅多了点柔和,少一点陆飞鸿的阳光多一点明净,少了点徐晋的幼稚,多了一份成熟,再外加浑身自带的一股清晨微风一般和煦的气质,整个人显得很有活力。嘉鱼喜欢和他呆在一起,主要还因为她在他身上能嗅出一股故事的味道,除了已经去世的爸爸,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样的味道,虽然他从来都没有给她讲过故事,她也从来不知道他是不是会讲故事,但那是她童年记忆里的味道,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第四章:愿逐月华流照君

1

三月的江南是春风十里的江南,是杏花烟雨的江南,是山温水软的江南,是绿柳拂水的江南,是浩渺烟波的江南,是才子佳人的江南,是流水红颜的江南,更是适合折花赠友的江南。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陆凯可真是穷,穷兮兮的,好不容易逢着役使能捎带点东西给好朋友了,身上却啥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只好将就着手里刚折下来的梅花,细心嘱咐役使一定要把花给朋友带到,一定要把他的思念带到。可是真的没问题吗?花不会焉吗?花瓣不会掉吗?范晔拿到的时候真的不会骂他吗?

哎,我说你这样想也太没情调了吧,人家陆凯寄的是花儿吗?人家寄的是春天,寄的是思念是情谊,人家交往谈的不是“你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而是“我送你一枝春天,望你身体无恙一切安好”,古人交往赋的是诗词,聊的是情趣,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俗人怎么能比。但是花儿能充饥吗?要是能的话,我保证天天聊这个。肯定能的吧。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们的嘉鱼同学就是被一枝花儿,哦不,一枝春天,其实还不就是一枝花儿,勾走的啊!

某日,嘉鱼同学正在教室里看书,突然走进来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枝白梅花进来,径直走到她身边说:“姐姐,这是哥哥送你的花儿!”

她挑了一下眉,拿起来看了看,梅花枝下边绑着一张紫色卡片上写着:“折花逢弟子,寄与室内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折花逢弟子”?弟子?嘉鱼失笑,跟着小男孩走出门去就看到顾渐站在梅花树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暖意;几片白梅花瓣落在他的厚棉衣上,清新而帅气。

“哥哥,我把花儿送给姐姐了!”

“谢谢你啊!回头哥哥给你买棒棒糖!去玩吧!”

说完那小男孩就一扭一扭地走了,顾渐又抬起头来看着嘉鱼,脸上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的笑意;嘉鱼走到他身边去,伸手拿下他衣服上的几片白梅花花瓣,对他笑了,像漫山遍野的春花开遍,像漫山遍野有春风拂过,携着阳光,喜气洋洋。

嘉鱼就这样和顾渐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震惊,心底暗骂顾渐是个小人,早知道高冷女神,哦不,女?潘康男挠靡欢涿坊?就能俘获,他们直接把梅树给她搬一棵到窗前去啊!哪里还轮得到他!

顾渐冷哼:“嘉鱼是爱上本少爷的内心世界,这个世界上像本少爷一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既有文化又有情调的男人已经绝种了,哪像你们一个个的,看看自己,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那样的男人的确已经绝种了……”

“……”

嘉鱼后来问他,怎么突然想到送她梅花。

顾渐挠挠头说,我聪明啊,自己女朋友喜欢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嘉鱼说,好好说话。

顾渐说,因为你很喜欢这些东西啊,书上整天写的都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啊啥的,我就想你肯定喜欢,结果还真是!嘿嘿!

又牵着她的手说,你喜欢的话,今年冬天我再陪你温火煮酒,抱个红泥小火炉烤着,然后等下雪的时候,咱们再饮一杯!

嘉鱼愣,然后笑了,说好!

2

“余甲鱼,你个没良心的!”停了一会儿,又抽抽噎噎地说,“究竟是哪头猪把我养了那么多年的白菜拱走了,我非得把它宰了!”

嘉鱼失笑,对着身边的顾渐努努嘴,然后对抓着她袖子的徐晋说,“在那里,你说的那头猪在那里。”

嘉星和徐晋站在旁边,看着一米八大高个的帅气男孩顾渐,大眼瞪小眼地瞪了一阵子,顾渐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到嘉鱼身边来,有礼貌地伸出手说:“你们好!我是顾渐,嘉鱼的男朋友!”

徐晋不理他,嘉星也不理他。

顾渐尴了个尬,嘉鱼早就跟他说过他们是奇葩,还真是……挺奇葩的,他正要缩回手,嘉鱼一把牵住他,对他们两人说:“走吧,吃饭去啊!还傻站在这儿做什么?”说完不管他们自顾自地牵着顾渐走了。

徐晋怒吼:“还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呸,有了男人忘了兄弟!”

嘉鱼也好奇他俩那么大的敌意从哪儿来,她笃定,这顾渐既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们俩的事。

他们一起吃了饭,期间他们俩一直绷着脸,就不给顾渐好脸色看,嘉鱼怒了,筷子往桌上啪地一拍,“我说你们俩是什么毛病?要吃吃,不吃就利索地滚回A市去!摆脸色给谁看?”

说着拉着顾渐就要走。

嘉星赶紧拉着:“姐,我们错了,吃饭吃饭!别生气了别生气!”

只有在嘉鱼生气的时候,嘉星要讨好她才会喊她姐。

嘉鱼扭头看了一眼徐晋问:“不闹了?”

“不闹了。”

“不摆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