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起身，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的梦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怀疑那不是梦，而是被遗忘的记忆。

姥姥……皇甫家……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后院的葡萄架在月光下依稀可见，秋千静静地挂在那里，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难道她小时候来过皇甫家？那个梦里的老太太，真的是她的姥姥？那她的姥姥和皇甫家是什么关系？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让她睡意全无。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的梳子，轻轻梳着长发，目光落在镜子里自己的脸上。

如果梦里的一切是真的，那她和皇甫家的缘分，恐怕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了。皇甫老爷子看到她时的亲切，看到她眉毛时的惊讶，或许都不是偶然。

她想起老爷子说过，她的眉毛像他年轻时的爱人。难道……老爷子的爱人，和她的姥姥有什么关系？

孟初璃越想越觉得心惊，手里的梳子 “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不行，她必须查清楚。

她弯腰捡起梳子，不管是为了找回丢失的记忆，还是为了弄明白自己和皇甫家的关系，她都不能就这么离开。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孟初璃躺在床上，却再无睡意。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梦里的画面。

原本她是打算早一点走的，离开这里，可是做了这个梦之后她并不打算离开了。

或许跟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孟初璃刚要打算出门，就听到了皇甫珊的声音。

“哟，这是起床了啊，那么就赶紧离开我们皇甫家吧，不是不贪图吗？”

看来她是早就做好准备在门口等着她离开了啊，如果是以前那么她肯定会离开的，但是……

她已经改变主意了。

第153章 她要留在这里

孟初璃转过身，她没有像昨晚那样沉默，反而平静地迎上皇甫珊的目光：“皇甫小姐这么早就守在门口，是怕我赖着不走？”

“难道不是吗？”皇甫珊双手抱胸，下巴微扬，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昨天还说只是暂住一晚，怎么？被我说中心事，舍不得走了？”

“我留下，与你无关。”孟初璃走到门口，轻轻推开半掩的门，“也与你猜测的那些龌龊心思无关。”

“无关？”皇甫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赖在皇甫家不走，说出来谁信？我看你就是想借着爷爷的同情心，在我们家找机会攀高枝！”

“我攀没攀高枝，皇甫家的人看得清楚。”孟初璃挺直脊背，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倒是皇甫小姐，一口一个‘攀高枝’，究竟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我挡了你的路？”

“你胡说什么！”皇甫珊被戳中心事，脸色瞬间涨红，“我堂堂皇甫家大小姐，需要怕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

“那你为何对我如此咄咄逼人？”孟初璃微微倾身，目光锐利如刀，“是怕我查出什么，还是怕爷爷对你失望？”

“你……”皇甫珊被问得哑口无言，抬手就要推孟初璃，“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孟初璃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恰好碰到走廊的栏杆，发出轻微的声响。

“珊珊！住手！”

皇甫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那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身后跟着的管家连忙上前，想扶着老爷子，却被他挥手制止。

皇甫珊看到爷爷，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委屈地跺了跺脚：“爷爷，您怎么来了？是她……是她赖着不走，还说我坏话！”

“我都听见了。”老爷子一步步走上前，目光落在孟初璃身上，见她没事，才转向皇甫珊，语气严厉，“我让初璃留下，你有意见？”

“爷爷！”皇甫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怎么能让她留下？她根本就是别有用心！”

“放肆！”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发出 “咚”的一声闷响，“初璃是我请来的客人，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皇甫珊被吓得眼圈泛红，却还是不服气：“可是爷爷，她……”

“没有可是。”老爷子打断她，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初璃就在皇甫家住下，你要是再对她无礼，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孙女。”

孟初璃看着老爷子维护自己的样子，她上前一步，对老爷子微微欠身：“老爷子，其实……是我自己想留下的。”

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孩子，留下来就好。皇甫家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爷爷！”皇甫珊尖叫一声，不敢相信爷爷竟然真的站在一个外人那边，“您怎么能这样？她就是个骗子！她想抢……”

“闭嘴！”老爷子厉声呵斥，胸口因为愤怒而微微起伏，“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

皇甫珊被爷爷从未有过的严厉吓住了，嘴唇翕动着，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她看看脸色铁青的爷爷，又看看神色平静的孟初璃，突然觉得委屈又愤怒，猛地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下楼梯，回了自己房间。

走廊里恢复了安静，老爷子喘了口气，对孟初璃温和地说：“让你见笑了，珊珊被我宠坏了，不懂事。”

“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孟初璃摇摇头，“只是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爷子摆摆手，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期待，“你想留下，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孟初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昨晚的梦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梦到了后院的葡萄架和秋千，还有一位老太太，她……好像是我的姥姥。我总觉得，我小时候来过这里，和皇甫家有着某种联系。”

老爷子听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泪光，他轻轻拍了拍孟初璃的手：“好孩子，别着急，该记起来的，总会记起来的。这几天你好好住着，慢慢找线索，爷爷帮你一起查。”

孟初璃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老爷子，其实……我也不敢确定。我失忆了，梦里的画面再清晰，也可能只是我的臆想。”

她抬眸看向老爷子，“我甚至记不清姥姥的样子，只在梦里觉得亲切。也许那只是巧合，是我因为您的收留而产生的错觉，您不必太当真。”

老爷子看着她故作淡然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怜惜：“傻孩子，怎么会是错觉呢？人心不会骗自己，尤其是梦里的情感。你会对皇甫家的后院有那么深的感应，会对那位老太太有那样真切的眷恋，这背后一定藏着缘由。”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失忆没什么可怕的，记忆就像散落在地上的珠子，总有一天能一颗颗捡起来，重新串成完整的项链。你别急，我们慢慢来。”

孟初璃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可是……我连从哪里开始找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