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我道：“她的钱来源有问题，出事是早早晚晚的，到时候她交代给了她妹妹一百万你说调查人员信吗，到时候肯定把你查个底朝天，别和她有金钱的来往，马上还回去。”

我没注意他别的话，我手颤抖声音也颤抖道：“她要出事？出什么事？”

王书槐语焉不详却饱含深意：“还能出什么事？她一个医院护土长，能一把给你拿出，多少？”

我老实交代道：“一百万。”

“那你就没觉得不对？”

我小声道：“不是有个老头儿养着她嘛，可能是老头儿给她的钱啊。”

“那就更不能碰了，谁给情人这么多钱，你以为你看小说呢，男人找情妇是解决生理问题的，按月开工资偶尔送个包送个车就行了，散伙不把房子收回去的都已经是少数了，谁的钱不留给老婆孩子去他妈给个婊子啊，你看不出来吗，老头儿这是拿她当白手套使呢，我跟你说刘然你别不知道厉害，你快把钱还给她。”

我想了想蹲在他面前承诺道：“钱我马上还，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要出什么事？”

他看着我小声道：“明年，医疗界要大洗牌，听我的话，远着你四姐一点。”

我不停摇头，喃喃道：“晚了，已经晚了，从我上高中我就在用她的钱了，你叫我怎么选，我，我得救她，让她，我去让她和那个老头儿断绝关系！对！我给她钱！我贷款！我卖房卖车！我给她填空子！还要销毁证据！然后送她出国！对就这么办！”我下了决心马上起身就要去昌南却被人一把拉住。

王书槐小声质问道：“你怎么给她填，你以为那是三百万五百万？你那点钱医院里一台仪器你都买不起，还出国，他们的护照早就被扣下了，出省都难办还出国。”

公权力一下子就具象化坐在了我面前,我开始辩论。

“可这不是她的错，她只是最底下一环，老头儿通过她揽钱给她留了点面包屑罢了，我去和她把证据销毁死不认账把事情都推那个老头儿身上去不就行了。”

“你以为你在美国呢，辛普森呢，死不认账没有直接证据就免罪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贪了一分也要把这一分吐出来，谁吐不要紧，刑不上大夫还不上护土长了？你以为证据销毁就一了百了了？天真，你把查案子的当吃干饭的呢，放着护土长不办去办个院长？就算要办院长也肯定把护土长的事调查清楚了，她跑不了。”

“这就是你们追求的正义吗？先把所有的错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去，然后不停加上证据去做实她的罪名，这些证据是通过践踏她的尊严，就是逼供，侵犯她的隐私，就是没有限制的调查，来得到的，最后始作俑者逍遥法外裁决者名利双收！然后你们就可以宣称正义！又一次胜利了！凭什么一个情妇要扛起这一切来，我花了她的钱我就不能置身事外，从现在开始我只专注一件事，那就是给她脱罪，你放心，我们从此断个一干二净，我到时候就说您王……洁身自好高风亮节不屑与我为伍断不会影响您的前程！”

他用玩味的眼神打量我，笑道：“刘然，我觉得你这政治倾向有点问题啊。”

我没否认：“有问题又怎么样，这是22年，不是72年。”

“唉，72、82、92有什么区别，你在棋盘上，你就要遵循规则，马只能走日，象，只能走田……”

我幽幽打断他道：“那你们这个棋盘就有点问题。”

他惊叹地骂了一句脏话哈哈大笑起来：“你，你，大逆不道啊，这话你都敢说，你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这个干工作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们学生，脑子啊，唉，那你的意思是你四姐没错？”

“她有错，但错不在她，在那个老头儿！在医院！在医疗制度！在……”

“吁吁吁，”他捂着我的嘴发出勒停马的声音，“姑奶奶姑奶奶别说了，整天骂我说怪话我还以为你多保守呢，怎么激进成这样。”

我推开他的手道：“我保守，我保守的觉得人就是人，并不是你们手上的棋子，先追求人权再追求别的，而不是看着软柿子就捏刺头就轻轻放过，要改革不能从最底下的一个情妇查起，要查也不能罔顾人权侵犯她的隐私把她账上一分一厘来源都搞清楚，比如，一个妻子不贞，就能查她下榻酒店的监控吗？”我回头盯着他等待他的反驳。

他又笑：“为什么不能，我查了不就还了你一个清白，我们就可以心无芥蒂地过日子了呀。”

我就知道根本说不明白，他多半还觉得挺宠我呢，你看我知道了也宽宏大量的放过你我是多么爱你，偷偷去查监控也不对你发难这又是多么隐忍伟大的爱啊，我如果是我妈妈或者我大姐肯定都要感动的哭了，羞愧地表示再也不看别的男人一眼从此只做他的小娇妻，可我不是这样的女人，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之语，我冷笑起来，不愿意和这个社会的掌权者，一个官员一个男性继续沟通了，怎么可能说清楚呢，他不在下位他不是女人。

他却步步逼近，最后把我困在两臂之间，又促狭地问到我脸上来：“笑什么？是谁先做了错事？非给我戴一顶绿帽子？怎么没做呢？你看真遗憾，（略）。”

我伸出双手去抓他的脸却被抓住双手甩到了床上。

他站在床下叉腰教训道：“我不追究你你还跟我叫上板了，你还什么钱？那一百万我给你四姐，多给几万算利息，就说打算买个好车后来又打消了念头，整天给我惹事给你操不完的心。”他说完要往外走。

我爬起来叫他：“王书槐！不要还，以后也不要管我，我是真的打算要帮我四姐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跟你，刘然跟王书槐，今天在政治上划清界限，从此我做的事与你无关。”

他回头看着我一脸愁容，愁容里带着谴责，谴责里也有心疼，他确实是爱我的我心想，甚至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我忍不住哭起来，可爱情并不是我生命的全部，我给他道歉。

“对不起，我不配。”我不配他的爱。

“唉，”他沉沉叹气，过来抱住我道，“你啊，我也给你道歉，不是今天，是离婚那天，我不应该一走了之，这次不会了。”

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第103章 生日

我去找了四姐，表示要和她共进退。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道：“好啊，你先把我家地拖了吧，扫地机器人程序乱了还没修。”

“刘小萌！”我不满道，“我是认真的。”

“行了行了心领了回家吧。”

“那你先让我把话说完。”

“说吧说吧。”

我就认真道：“这是我从一个内部人员那里听来的……”

她打断我道：“是不是姓王？”

我顿了顿道：“当然不是，我还认识别的内部人员。”

“那你说说这位不姓王的内部人员说了什么吧。”

我便把听来的东西加上猜测还有我的建议一并说了，最后我总结道：“他又不是你丈夫，就算是你丈夫也犯不着为他顶罪，早点把自已择出来让他自已作孽自已担。”

她一点也不在意：“我们院内早知道这事了，不用你瞎操心，回家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到处乱说啊，你这不是害了那位不姓王的内部人员。”

我小声道：“我们俩已经完了，我又出轨了。”

“我打死你！”我没想到她突然生气了。

“哎哎哎。”我忙用胳膊挡，但她从小打架就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