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要见您。”有人道。

园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幼儿园以前是银行食堂，这里有一个排烟管道被墙板封住了，就在他们现在所在的教室，在这个位置。”她点电脑屏幕。

屋里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确定吗？”

“确定，前年大暴雨它漏雨我才知道的。”

王书槐和三姐一起凑过去看屏幕。

“管道太窄小了，进去一个人就能被察觉，必须速战速决，前面那个人如果倒下立刻补充，刘君，”王书槐看向三姐，“还拿得动枪吗？”

“废话。”

除了被当场击毙的三个犯罪分子之外，这次事件牺牲了两个人，一个是保安，他在犯罪分子冲进去的时候就被枪杀，还有一个是晖晖的老师，她被威胁说出幼儿园的逃生通道和小朋友里有没有什么要紧人的孩子之后杀害，而她至死没有说出小朋友里有本市……的女儿，我抱着晖晖看着救护车远去，那是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小姑娘，我只记得她很爱笑。

父母们都抱着孩子喜极而泣，我回头望去，屋子里王书槐身边围着一圈人，他们神情严峻想必在讨论如何堵住家长的嘴吧，我讽刺地笑了一下，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向窗外望过来，我紧了紧抱着晖晖的怀抱，收回视线问晖晖：“你愿意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第25章 女儿

事情解决他们便组织了座谈会，首先给我们道歉，你看治安管理不到位啊竟然出现了这种事，大家都表示理解，治安管理的再好也不可能杜绝坏人的出现，发言人表示谢谢大家理解但不行啊孩子着实是吓着了，为了弥补孩子，每人三十万精神损失费，他话一出家长的怨言一扫而空，我轻笑了一下，因为没有死吗，二百万缩水成三十万了，发言人最后才说出他的目的，大家领了这个钱就别把这事往外说了呗，于是长桌这头签保密协议那头领钱。

我拿了钱又回家带上晖晖去了那个老师的家里，养出这样孩子的家庭母亲也是知书明理，她疲惫地笑着说保护学生是老师的天职让我不用客气，又把晖晖叫过去看，感叹她漂亮聪慧，说完突然崩溃捂着嘴压抑哭声以致于浑身哆嗦起来，她定然是想起了另一个女孩子，也是这么漂亮聪慧，可她的生命在二十二岁这年戛然而止了，我看着墙上的照片也哭起来，等情绪稍稍平稳我拿出了一个装着五十万块钱的包，站起来说道。

“请您原谅我的卑鄙，这个钱只有一个作用，就是让我稍稍心安，让我可以继续厚颜无耻地活下去，请您为了我收下它。”

走完这一圈我身心俱疲，带了晖晖去三姐家玩，可能晖晖不懂，她看上去没有受到惊吓，很快就和灿灿玩到一块去了，三姐拿指头掐算什么东西。

我好奇道：“你算什么呢？”

“我算保密期呢，已经过了，我可以说了，啊！我终于可以说了！王书槐的女朋友！就是这么死的！你不要嫁给他啊啊啊啊！”她终于把憋了十年的话喊了出来。

“是出任务，在中东，你也知道那边很乱，我们遇到了伏击，是恐怖分子做的，他们想破坏我们和当地政府的合作，车翻了，我拉着大使夫人从车里爬出来，杨笑被卡住了，我一边拖她一边还要小心冷枪，师哥过来支援以后才好多了，他命令我马上撤退，他说敌人还有增援这里不安全，他说，杨笑，就不用管了，带大使和夫人撤退要紧。”

我知道这个杨笑的结局但难以置信：“你们没有试图再救她吗？”

三姐心有余悸地笑了笑道：“其实我一直很怕他，那天是因为晖晖我才和他顶了两句嘴，顶嘴的时候我吓得手都在哆嗦，以前他下命令我们从来不敢质疑，就撤退了，刚撤退就有导弹落了下来，那个车就炸了，我们后来去给杨笑家人送骨灰盒，其实我知道杨笑不在里面，她尸骨无存。”

我这一刻恨起自已来：“他怎么能娶妻生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又不是第一次下这样的命令了，杨笑拉着我的衣服不放，王书槐掰开她的手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们都是十几岁就认识一起长大的，出发前杨笑还跟我说想退役结婚。”

我试图想象十几年前那个女孩子的心情，她临死前在想什么，看着爱人掰开自已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怨恨？绝望？心灰意冷？而王书槐毫无心理压力地退役娶新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意气风发地过了十几年在又一次灾难发生的时候准备牺牲他的女儿，我有些恶心，我竟然和这样一个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

我转移注意力道：“三姐夫呢？”

“呃，”三姐吞吞吐吐起来，“去昌南找人去了。”

我奇怪道：“找什么人？”

“我，呃，违反命令，消极处理，不服从上级指挥，我和师哥叫板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呢，姚仕安想办法保我去了。”

我难以置信，费解道：“可你是为了孩子考虑啊。”

“实话实说吧，我确实被晖晖干扰了，师哥说的是唯一的办法，他也去昌南了，他可能要走了。”

“去哪？”

“本来就要调整了，这次事件他又处理的这么漂亮，要么去别的市做……要么就进省了。”

我笑道：“这叫什么事呢，一心救人的要挨处分，不顾人命的反而得到褒奖。”

“你不能这么说，我们俩考虑的角度不一样，我的工作就是救人，师哥那个位置考虑的就多了嘛。”她说到这里欢天喜地起来，拿出手机打电话，“我问问他处理完没有，要升官了不得请客嘛。”

我新奇地看着她，三姐在发完牢骚以后就单方面原谅了他，事情就此翻篇。

“喂！定下去哪没有？”

翻篇的不只是三姐，电话那边的声音无奈道：“你比我还着急。”

“我着急饭呢。”

“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已吧，你这个干工作，是步步给你自已埋雷，你能到今天你得好好谢谢你老公公。”

晖晖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地走过来挨着三姐。

我问道：“晖晖你怎么了？”

她指了指手机道：“里面是爸爸吗？”

我笑着点头，晖晖得到答案以后突然一把抢过了三姐的手机，拿着就跑向了一个卧室并反锁上了门，我们追到门口还没问她怎么了就听见了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嚎。

“爸爸！你是不要我了吗！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了！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我好好跑步！爸爸！你来！我害怕！”

我在外面听着这些欲哭无泪只是苦笑着摇头，我心想王书槐你一生无情无义怎么配的上这么好的女儿，我同时也清晰地认识到，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完全断干净的。

第26章 素质

他很得意，非常得意。

晖晖挂了电话就打开了门，还好好玩了一会儿，但过了一个小时一看到他进来立刻又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抽搐，甚至哭吐了，一片狼藉里他嘴角一直挂着得意的笑，他在享受晖晖对他的依赖和需要，享受着晖晖的爱，他对晖晖前几天的遭遇没有一点愧疚。

晖晖则一直在压抑着她的恐惧和不安，她本能地察觉到从我这里得不到慰藉，她憋着很多话和她的爸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