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郑然把门开了一个小缝,露出脸。“有什么事明天说!”

齐念延推门,郑然慌了,捂住浴巾一只手的力量挡不住门。退后了好几步,站到了门后,齐念延人进来,关门,才发现身上还在滴水的郑然。郑然眉毛扭着,“你发什么疯!”

齐念延先是一愣,“你你先穿上衣服!”

郑然站着不动。

齐念延也站着不动。

郑然气的转身,回卫生间把身上的泡沫擦干净。

齐念延站住原地,一只手拼命搓自己的头发。

郑然换了一身睡衣睡裤回来,不肯走近。站在离客厅偏远的地方停住。

齐念延看到郑然,手里的攥紧那个绒布盒子,“这个你能不能留下。”

“这个纪念品还是你保留着吧!”

齐念延走过来抓起郑然的手,“放在一边,不戴也行。”郑然扭着胳膊不屈不挠,无奈力气太

大,挣脱不开,又被箍住胳膊。郑然仰脸,肤色洁净,缎子一样细腻而闪光,唇角执拗的抿住,怒视着他。“齐念延,我看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你!你可以去帮助你周围的任何一个人,替六儿安排,替我安排,整天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你就不能容忍自己的大光环消失是吧!你那点儿精心维护的自尊心就那么值钱!”

突然她被箍住的胳膊觉得一阵疼,齐念延手指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面,他手心很热,仿佛炙烤一般,她痛的转头去看。齐念延意识到力气太大,一下子松开。两个人都因激动,胸口起伏着。郑然仰着脸盯视着齐念延不避开,眼神恨不得咝咝冒烟,齐念延的眼睛却似冰冷疾速的潮汐迅速沉静,鼻梁有陡峭强直的线条。

沉默了片刻,“郑然,我希望你能明白,”因为情绪的压抑,齐念延的声音有丝嘶哑,“伤害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不想做的一件事。那天我从车子里出来一直到看见你完好无恙,我就知道,这样的折磨我没办法再承受一次。既然我选了这条道,冒任何风险都是我自己的事,不能把你也卷进来。如果我保护不了我所拥有的,那我还算个男人嘛。”

说完他低头轻轻的握起郑然的手,把绒布盒子放进郑然的手心,转身往门口走。随着门被吱一声带上,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寂静,郑然一个人站着,身上的热量因为未被擦净的水蒸发而被大量的带走,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第 52 章

冰冷彻头彻尾的覆盖了她的全身,郑然转头推开了邵华的卧室,踢掉拖鞋,黑暗中独自抱膝坐在床上。浅绿色的绸缎的床单清清凉凉毫无一丝温暖。她拉过邵华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随手触碰了床头的台灯,桔色光亮一下子照亮了整个房间。

下巴搭在膝盖上愣神片刻,转头看到邵华的梳妆台上,以前的各种瓶瓶罐罐,后来取而代之的是她放在上面的一些在海南婚礼上的照片,一张新人和伴娘伴郎的合影放在最中间,大家都微微低头看摄影师。照片上面的她穿着那件水粉色伴娘礼服,看着镜头一丝不苟的完成摄影任务,齐念延半肩隐在她的身后,身体靠的很近,大家都微微低头看摄影师,只有他一个下巴是抬高的,前额的头发挡住了一丝头顶上方的阳光,透过眉骨和鼻梁的棱角,眼神没入阴影看不清。嘴角有一丝上提,还是那么一副把一切掌握在手的桀骜表情。

郑然伸手噼一声把照片扣住,隔着被子去摩挲小腿增加温度。才发现手中还不知觉握着那个绒布盒。她抬手一扔,盒子在床单上一滚,盖子的暗扣却一下打看,一枚亮晶晶的戒指滚了出来。

首都机场,每天无数的国际国内航班频繁起落,齐念延站在候机大厅的一隅,一个神型和他有些相似的男人手里拿着登机牌走过来,站在他的旁边。

“哥,没事常回来看看爸妈,他们最近老了很多。”齐念延把行李厢的拉杆递过去。

“恩。”

俩人并肩站在一起,透明的玻璃幕墙外阳光明媚。

“我知道你一直自责,你认为如果你的生意无可指摘,爸就会没事。”齐念磊的声音非常和缓,“爸在当年下乡的时候有过一个恋人,妈一直不知道这事。后来爸为了把这个女人送出国,收了别人的好处,一栋在美国的房子和30万的安家费。这才是会使得他政治生命终结的死穴。他刚出事儿的时候,我在美国过了一周才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件事。直到绝了所有可以纠缠到的联系才赶回来。”

“所以,”他扭过头来看着齐念延“这件事里没有人是无辜的。齐家调皮捣蛋的老幺不能把国仇家恨背身上。”

齐念延一直静静听着,脸上一直挂着从前一样淡淡的微笑。亲兄弟互相拥抱了轻拍肩膀告别,飞机带着人跨越了大西洋,却留下了割不断的血缘。

走出机场,北京的天,高的遥不可及,蓝的深邃阔广。无数张陌生而又匆忙的面孔擦肩。

齐念延走进停车场,脚下越来越急,离车子还有一步之遥,突然觉得很累,靠着车子的身体慢慢的往滑下。他垂着头,努力靠紧车门,拿出一只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火无声燃烧,蔓延到了香烟的一半处才停歇下来。

鲍旗风在齐念延回他在景辉的办公室之前,已经等了他许久。见他推门进来了,“这地儿不错嘛!你小子狡兔三窟啊,这里又整一个办公室,害我这一通好找!”说着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手机,站起身来。

“你怎么来了。”齐念延虽然是这么问,倒是没真想打听。他在身后随手掩上门,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嗨,我就是来看看你。”鲍旗风立了立自己的西服领子,走到离办公桌不远的玻璃窗前,“离的还挺近啊!”

齐念延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吧,到底什么事!”他话音未落,楚黛北推门就进来了,仿佛背后带着一阵风。

“齐念,你看到四哥没有。这段时间他怎么一直不见人,前几天我以为他出差,这两天打电话一直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要知道什么别瞒我!”人和声音同时进屋。一直走到办公桌之前才停住脚步,双手插在紧身夹克的上衣兜里。在等齐念延回答的时间里看了眼鲍旗风算是打个招呼。

“能出什么事?”齐念延只抬头看了一眼。

鲍旗风在一边附和,“估计哪儿风流快活去了,或者是出去散心去了,男人嘛,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对劲。”

楚黛北冷哼,“哼,你们男人就是一句实话都没有!他以前从没有这么长时间不接我的电话的。”

“唉,妹妹,你这话可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了,齐念我不保证,但我可是个诚实的人。”说着走到齐念延跟前,拍他的背。“嘶…”齐念延腰上还在疼,被他这么冷不防一拍,直皱眉。鲍旗风赶快收回手。

“我看你们是臭味相投!”楚黛北睥睨,鲍旗风讪笑。

齐念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低头收拾着东西。楚黛北没待一会儿就走了,又是带着一阵风,手里串着D&G挂链的跑车钥匙叮铃作响。

“唉,齐念,说实话!”看着被楚黛北带上的门闭合了半刻,鲍旗风走到齐念延身边,“你要是放的下郑然,你能跑这儿来守着?”

齐念延充耳未闻。

“那天你带着楚黛北来吃饭,我就分析你小子肯定是不对劲了!我就去打听。还好,我道上儿也认识点人,你以为我不知道楚四被拘了!刑警队的人虎子都找上了,能没找你?你说吧,你这回是不是麻烦大了!“鲍旗风见他还是不言不语的,索性一股脑的道出事情真相。

“我能有什么麻烦!我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你蒙谁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没事能往楚四那伙凑。我都闻见破釜沉舟的味了!”

齐念延手停住,抬头看着鲍旗风的眼睛,“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说完了,按了下桌上的电话,“帮我订一张明天晚上去香港的机票。”

“齐念!大家是不是真的兄弟?有什么事多个人出主意也比你自己一个人抗强不是?”鲍旗风脸色一沉,按了齐念延的电话,秘书的声音还没响起就嘟嘟的断了线。

“包子,这件事你们谁都帮不上忙。”齐念延也正色,“是,楚四是已经被抓了,我的所有活动也连带被监视了。楚四人虽嚣张,比起王震,他算是小鱼!王震的地下钱庄和好几宗外逃赃款有关,刑警队的开始以为我是想洗钱,后来发现我在背后搜集证据。你知道王震这帮孙子比猴子还精,警察装商人绝对装不象,但是我去装就可以!所以,这趟香港我必须去,以前是因私,现在是为公!”

包子听的目瞪口呆,足足半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齐念延,突然,他眼睛里兴奋的闪出精光。“兄弟,所以我说你没我帮忙不行!”鲍旗风拿起电话递给齐念延,“快,订两张去深圳的机票,先南下再入港!咱来个智取威虎山!”

第 53 章

许多的事情离近了往往看不清。飞机上看云层下面的天地,仿佛带了点抽离的清明。